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topt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娃娃替身> 云出岫 内容简介: 他会允许一个陌生女子住进他家   是因为她具有灵异能力,   能作为他和“静”沟通的管道。   怎知这女人简直把这里当自己家,   自作主张打扫房子、料理三餐、更换摆设,   空闲时只会坐在庭院发呆?很好。   若她再不给一个令他满意的成果,   那么约定一到她就得滚!...... 楔子 阳光透过绿梢洒落林间,光影与绿荫交错的深处传来了细细喁语。 “如果有天我不在了,请不要哭泣。”开口的是绵细的女音,那声音听来年纪颇轻,却不知为何会说出这种话。 “你在说什么?”光听这男孩子的声音就可猜想到他一定紧皱着眉头,对女孩的话相当不以为然。“有天不在?你会去哪里?” 听到这段对话的封影好奇的看了看四周,翠绿的树木包围着她,她疑惑的偏了偏头,往声音来源处走去,见到了一个背对她的身影,以及他怀中的女孩。 女孩面对着她所在的方向,但似乎完全没发现封影的存在,轻轻将头靠在男孩的肩上,但封影却将她看得很清楚。 女孩有着一头及肩短发,圆圆的眼睛及相当可爱的苹果脸,只是她的神情有丝落寞,那紧抿着的唇,显现她的心情沉重。 她心烦吗? 这时,女孩叹了口气,搂着男孩的颈项好言劝哄: “别这样嘛,你就答应我,让我心安,好不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封影眼前的背影动也不动,身子更加僵硬了。“你知道的。”女孩抬起脸,“就答应嘛!要不然……我真的会很……” 男孩打断她的话:“那就别走,永远和我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女孩低喃。“我也很想呀!” 封影远远望着,两人的谈话内容及场景却一字不漏的传到她耳中、尽入她眼底,包括女孩的低喃,以及她忍不住咬唇的小动作。 “答应我吧!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请你不要哭泣。因为无论你是如何的伤悲,甚至伤害你自己,我都不会回来了。”女孩很坚强的忍住激昂的心情,努力的维持着正常的语调。 “不要说了!”男孩终于恼怒的喝止她的话,而在女孩的静默下,他放软了声调:“为什么要提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有一天是哪一天?我觉得根本就不可能会有那么一天,你哪里也不会去的!” 女孩扯出抹笑意,柔柔的看着他,心里却是盈满了危险的预感。 若不是心里有数,她又何尝愿意在这种甜美时光,讨论这种事呢? “不管怎样,你就答应我吧!若真有那一天,请你自己好好保重,好吗?”女孩轻轻靠着他,希望他能允诺自己这个心愿。 男孩有没有回答,或是说了什么,封影已经不知道了,只因她的身子正渐渐的浮起,而后融入了那洒下的金光之中。 而在她即将消失的那一瞬间,女孩抬起了眼正对上她,而后静静的笑了。 第一章 司徒岛位于南太平洋上,为司徒家产业,族人大多在本岛或其他邻近小岛上拥有私人住所。 而此刻,在族长居住的司众院里,传来了女子阵阵的谈话声。 “小影,睡得不好吗?看你一脸累的。”即将成为族长夫人的斯茉穿着她的改良式唐衫坐在沙发上,一手扶上了椅背,二只脚跨上了桌面,“率性”风格半点不改。 端坐在她身旁的箫遥,如同以往穿着蓬松的纱质洋装,褐色长发卷得一丝不苟,连扎起的缎带也没偏了一丝,和斯茉形成了强烈对比。 看不过去斯茉的随性,一手推下斯茉放在桌上的长腿,萧遥朝她笑得甜丝丝的。 “我说茉茉呀!都要当人家妻子的人,行为好歹收敛一点吧?尤其你还是整个司徒家的女主人呢,别再这么随性了,知不知道?” “你在讲什么鬼话!”斯茉朝她一瞥,再度将脚放上桌面。“结不结婚和收不收敛没有关系,更何况我又有什么行为是必须要收敛的?司徒昀要娶我就别附注一些有的没的,要不然他直接去娶别人好了!” “拜托,依你那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拳脚功夫,可怜的司徒昀哪敢要求你什么呀!”萧遥唱作俱佳地摇头叹息,可没忘了自家娃娃国以往的危险案子可都是斯茉练身手的最爱啊!只不过在遇上司徒昀后,自个儿这条金路就惨遭阻断。 “可好歹你也替他着想一下嘛,一个堂堂司徒家族的族长,娶的老婆居然是你这么一个坐没坐相、神经大条又不解风情的女人,你教他脸往哪儿摆呀!亏你还叫‘中国娃娃’咧,中国妇女传统的美德你没一项会,真是枉费哦!” “你是演完了没?”斯茉被她这么一唠叨,头都痛了起来。“真无聊啊你,真要比的话,你以为你这‘英国娃娃’就表里如一吗?还不是老爱端着你那张单纯无辜的脸去坑人。说穿了,我们大家的代号还不都是用‘看起来’的样子,谁的个性、行为和代号符合了?” 要比就比嘛,反正刚睡醒,吃完了早餐也没什么事。而遥遥的不甘寂寞与爱斗嘴,她可是清楚得很,既然她都针对自己来了,不奉陪好像过意不去。 “小梨不也一样!”斯茉既有了心理准备,当然不做他想的将萧遥对座的俞梨也一同拉了下来。“看她那金色大波浪卷的头发加上蓝色的眼珠和红唇、立体的五官跟时髦的穿着还不是被叫‘芭比娃娃’,可事实上她哪有啊!芭比娃娃的热情洋溢她一点也沾不上边。” 被点名的俞梨微抬眼,给了斯茉一个警告的眼色,没有开口加入混战的打算,只是注视着一旁不作声的封影。 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封影,萧遥也有话要说: “茉茉,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明明是在欺负小影嘛!”萧遥将斯茉的脸转向封影。“你看我们家小影,漆如星芒的眼睛和白皙的皮肤,墨黑色的直长发没半点毛燥分岔,再配上日式和服,分明就是‘日本娃娃’。而且小影个性温柔又婉约,甜美可爱又善解人意,家里的事情更是一肩挑起,乖巧得不像话,哪一点不符合日本娃娃了?更别提人家小影还拥有灵能力呢,你敢说她表里不一,只是装成日本娃娃的样子骗吃骗喝?” 一提到封影,斯茉忍不住喝道:“我没那个意思,你少给我乱安罪名、曲解我的意思!” “我曲解你的意思?”萧遥好不惊讶。“拜托,大家都听到这明明就是你说的,我哪有抹黑你啊,你不要让人家捉到把柄就恼羞成怒好不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敢作敢当嘛!” 一如以往的,直来直往的斯茉总是很难辩得过萧遥。 “我恼差成怒?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无聊找事?”斯茉虽习惯萧遥的毒舌,可仍是忍不住抱怨。“你一分钟不和人斗嘴是会死吗?我真是佩服叶文斐,居然那么有勇气敢娶你,也许我该好好的问问他想不想反悔,反正才订婚而已嘛,有的是机会。” “请去,随时期待你的最新消息。”萧遥若隐若现酌梨涡代表她的开心。 “小影,有什么不对劲吗?”俞梨终于开口了,只不过并非加入斯茉和萧遥的口水战,而是问着身旁的封影。 封影尚未回答,斯茉才突地想起自己数分钟前的问话。 “都是你啦,没事插什么话嘛,害我要问什么都忘了!”迅速的朝萧遥抱怨完,斯茉也看向一声不吭的封影。“小影,你还好吧?” 一听到俞梨询问的话语,斗得正乐的萧遥才猛然发觉今日的口水战似乎少了封影惯有的劝阻声。 “小影?”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萧遥俯身凑到她面前。“你怎么了?” “咦?”被萧遥贴近的秀颜给唤回,封影还处于状况外。“遥遥,你做什么凑这么近?” “我看看你怎么了嘛!”萧遥坐回沙发。“我说小影呀,一睡醒就发呆,这不像你会做的事耶!” 若硬要说她们四个人里有人是作息正常的,那非封影莫属了。以往在四人同住的娃娃屋里,每天准时起床准备早餐、打理家务的人,一定是封影;俞梨虽然也是早起一族,但接下去做的事可是有诸多的变化,不像封影,一天要做的事,连时间都排得固定。 封影看着萧遥,不知道该如何解说。 “你……发现了什么吗?”看着她的反常,俞梨很自然的往非科学的方向想,毕竟她们也很习惯封影突如其来的灵能力了。 封影点点头。“我昨晚做了个怪梦。” “一到这个地方就做怪梦?”萧遥很快的看了斯茉一眼,“看来你将来的住所挺有趣的。” “闭嘴啦,让小影说完。”斯茉白了她一眼。“小影,什么怪梦?” 封影咬着下唇,摇摇头,没有说话。 想起昨天最终那女孩的一笑,封影就觉得心情沉重,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么一个梦境,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孩与完全看不到他正面的男人,究竟代表什么?她真的是毫无头绪。 “是不能说,还是不清楚?”向来冷静的俞梨看出她的沮丧。“有什么我们帮得上忙的吗?” “可能没有。”封影只觉心浮气躁。“我不知道这个梦究竟代表什么,只觉得……她应该有事和我说。” “她?”三人同声问道。 “嗯,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不过却也有点忧伤。”封影低下头。 那个女孩现在会在哪里呢?她真的和那个男孩分开了吗? 如果有天我不在了,请不要哭泣。 女孩的话,仿佛是在她耳边说的一般,久久不散。 这代表了什么? 其他三人对看一眼,也只有摊手的份,谁教她们对处理这类的灵异之事不擅长,只能束手无策。 “不用多想了,反正这次应该和前几次一样,时候到了,你自然就会想通了。”萧遥出声安慰。 不过这也是事实,封影的预知通常是突然的冒出,她自己也不怎么明白,也许这次的梦境也是一样。 封影点了点头。萧遥说得没错,她相信时候一到,梦里那个女孩自动会对她解释这一切的。 占梦吗……自己好些年没做了,就不知道这次是好是坏。 “别想了!”斯茉打散这沉重的气氛。“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嘛,现在比较重要的是替我想想法子,你们该不会忘了这次来岛上的目的吧!”俞梨看了她一跟,略含笑意。 “既然船到桥头自然直,那你的事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不是吗?”她们这次齐聚司徒岛,就是为了斯茉的婚礼,机会难得,俞梨也忍不住的想闹她一闹。 “小梨你好样的!”斯茉没想到连俞梨也和萧遥一样不正经。“也不想想你结婚的时候,我可是很够意思的尽起保镖的工作随侍在侧,就怕你那群不熟的亲戚对你不利,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这么对我。” “你那时随侍在侧是为了看戏方便吧!”不是抱怨或责难,俞梨只是很平静的指出事实。 “小梨说得对,茉茉你就承认吧!”箫遥很乐于与俞梨站在同一阵线上。 “我真会被你们气死!”斯茉无奈的转向封影。“小影,你也帮我说说她们吧!没一个正经的。” 听到叫唤的封影拉回思绪,不再想着那梦里的女孩。 “遥遥、小梨,你们就别闹茉茉了,她都快当新娘了呢。” “我们才没闹她咧!”萧遥第一个撇清。 看着她的表情,封影笑了。 +++ 即使在事前是多么吵吵闹闹,在婚礼正式到临的这天,萧遥三人还是很有义气的将向来不修边幅、不擅打扮的斯茉给装扮得连她那位新婚夫婿都险些认不出来。只不过,三人仍有些玩心,斯茉免不了受人关爱,长长的头纱换成了晶莹小珠与银白缎带制成的改良式小凤冠。 由萧遥起意,俞梨设计,封影制作,小凤冠别出心裁又引人注目。 “就说这样比较配她那中国娃娃的名号吧!”喜筵时,萧遥拉着俞梨和封影到一旁,远望着让司徒家亲戚淹没的斯茉,没打算伸出援手解救她。“不过我还真没想到那顶珠冠会和白纱礼服那么搭。” “搭不搭、配不配都是其次,你主要的目的是要让斯茉顶着那珠冠撑完这场喜筵吧!”俞梨含着笑,却清冷直道。 “知道就好。”萧遥也坦白的承认,嘴角浮起恶意的笑容。“不过别担心啦!斯茉岂是省油的灯,那么一点重量,想来她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啦!” 想她们家斯茉可是个武林高手呢,那么一点点小重量对她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最好是那样。”封影远远望过去,仍是有点担心。 “要不然还会是怎样呢?”萧遥笑得可开心了,不过看着斯茉戴上时那吃不消的模样,她就觉得自己亲手采买那“真材实料”的确值得。“你就别替她担心了,以我们对她浅薄的了解,万一真受不了,她一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珠冠给拆了,哪轮得到我们出面。” “这倒也是。”封影完全认同萧遥的话。 “不过他们司徒家的人还真是不少,我原以为之前小梨结婚的那个场面就已经够可怕了,没想到和司徒家族比起来,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了。”看着被层层包围的新任族长夫妇,萧遥心里猜想着向来缺乏耐性的斯茉还能忍到几时。 “不能比啦,之前小梨的婚礼是有过滤过的,并不是每个亲戚都出席的,要是伊凡斯·隆·阿尔斯特先生和小梨的外祖父没有这么做的话,我想应该也会是一场混乱才对。”封影回想起,心里真是庆幸。 “也对,只不过听说这次的婚礼也是缩小了宾客范围,像是一些较无来往的司徒外姓或姻亲就没能参加,出现的只是家族的权力中心人士。”萧遥突地想起司徒昀提过的。“你们想茉茉还能撑到几时?” 远远的看过去,新娘子脸上已经浮现出不耐了,就只盼司徒昀够机伶,能够发现妻子的极限。 “没多久了。”俞梨亦注意着斯茉的表情,准备一个不对劲时,就先上前藉故带开她,以免场面尴尬。 斯茉发起脾性来,向来会忘了身处何处。 封影正想要问问另外两人她们是不是该去帮忙时,忽然有陌生的女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女孩正唱着歌,歌的旋律很好听,她未曾听过,可是那个声音……那个声音像极了那夜梦里的女孩。 封影瞪大了眼,开始梭巡着四周的陌生人群,试着找出声源,或者该说是歌声要她注意的目标。 金色的阳光由屋子四周的玻璃窗外洒入,让会场拥有充分的照明,司徒家的人们三三两两的聚集着谈话,脸上的表情或笑或正经,纯然是一派的自在闲适。 “小影,怎么了?”看着她的举止,萧遥不禁问道。 “没事。”封影下意识的回答,眼睛仍是没停的继续梭巡,一一的扫过整个会场,就在她要放弃时,那阵歌声突然消失,她脑中如电光石火般的快速闪过道灵光,直觉的转身。 穿过交谈的人群、洒落的金光,她清楚的看到在屋内一隅的男子。 男子在会场里显得很显眼的原因是,她能够看穿在那面无表情的无聊下,男子那阴冷无比的心。四周略大的谈话声并未能打扰他,窗外射入的阳光亦温暖不了他,在那一片金黄色调中,就只有他令人难以别开目光。 就是他吗?他就是那个女孩出声要自己注意的人吗? 远远的看着那男人,封影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正想询问男人的身份,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 “又见面了!”司徒市拉着司徒得由屋子的另一头朝三人迈进,脸上挂着笑容。“你们很不够意思哦,居然让昀和斯茉两人陷在那里不帮忙。” “你们俩也是视若无睹的跑来我这儿当共犯,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不够意思?”萧遥看向司徒家的少年二人组,很高兴有人来陪她斗嘴了。 “这你就不需担心了。”斯文的司徒得慢慢的解释:“我们在跑之前,已经先请尽山表哥过去了。” “叶尽山?”萧遥想起当初斯茉在接下司徒昀的保护委托时,曾对这个高度危险分子做过调查,只除了斯茉,其他三人都无缘得见,神秘得要死。“真没想到他也会出现!” 据她们所知,叶尽山在一确定司徒族长由司徒昀继承而非自己后,便搬离了司徒岛屿,在不远处买了一座孤岛生活。依他那种偏激的性子,真没想到他居然会出席婚礼。 “他和昀是好兄弟啊,怎么可能不来!”司徒市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来了就好。”萧遥也不想去追究他为什么会来,反正叶尽山就是来了嘛。“这样我这次总算可以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了吧!” 当初看了小梨的调查报告,她早就对这个人很好奇了。 “看你这兴致勃勃的样子,该不会是暗恋尽山吧?”司徒市露出促狭的笑容盯着她。“先提醒你一下,尽山可不是好追的哦!” “暗恋?”萧遥脸上甜笑依旧,还不忘“随手”推司徒市一把。“你在说什么笑话啊,人家我可是已经有未婚夫的人呢。” “未婚夫?有人敢要你哦?”司徒市心直口快,想也没想的冒出这一句。 话一出,司徒得、俞梨和封影都不知该作何反应,直觉的想到眼前的男孩完蛋了。 “当然有啊。”萧遥不动声色,一样的笑容、一样的声调,连眼神也没改变。 “就只有一些识人不清的孩子才会看低了人,像我们这种成熟大人的世界,想来你是很难了解的,对吧?”二十郎当岁的无知少年也敢和她斗? “孩子?”司徒市眯起服,听到他最反感的称谓。 他正想辩驳,一旁的司徒得连忙劝道: “好了,市。你该不会想在昀堂哥的婚礼上闹事吧?”拉住向来冲动的司徒市,司徒得俯近他耳边又说:“而且你看清楚,她可不像斯茉能陪你过招,万一不小心让她受伤了怎么办?” 司徒市还想回话,萧遥抢先一步问: “咦?吵不赢人就想跑了啊?也好啦,反正和一个能力不足、思想不成熟的外行人辩论,赢了也不值得我多高兴。” “你这个女人!”司徒市瞪大了眼,无奈遭司徒得紧紧捉住。 司徒得看着眼前这个人称英国娃娃的女子,虽是第二次会面,可他深深的相信“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明明就是一副柔弱的大家闺秀模样,怎么一个开口全走了样。 想来自己会拉着市过来,就是为了好好打量一下传说中娃娃国这家万能地下公司的其他成员们,毕竟对她们的事迹虽然已有耳闻,可是熟悉与交过手的就只有堂嫂斯茉,对其他三位他只知道名字而已。 就拿眼前的萧遥来说,听闻她是个超爱冒险的经济学家,老爱接一些高收费、高风险也高报酬率的委托案,而且爱玩、爱钱、爱整人。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也莫怪斯茉在提到她时总是怨声连连。 而她身旁的金发美女俞梨,前阵子才传出原来她系出名门,为德国贵族之后,但其中曲折他并不清楚,只知道她上个月成婚,对象也是德国有头有脸的人物,是阿尔斯特家族的继承人。斯茉说俞梨不太爱理人,果然他和市来了这么久,也没听她开口说句话,不过光看她的外表,实在难以想像。 听说她擅长使用是电脑与各项通讯器材,追踪与搜集资料,对司徒这一家族的了解,说不定她比自己还清楚。 最吸引他的,就是身穿华丽和服的封影,听说她是一位灵能者,也是一位心理专家,她那沉静而独特的气质,很能安定人心。 只不过,她现在似乎被什么困扰着,有丝心不在焉的样子。 “封影小姐,有什么不对吗?”该不会是……有什么灵异事件要上演了吧? 他这么一说,一群人的注意力全往封影移去。 “对呀,小影,你沉默得可怕咧。”萧遥看向她。“该不会是还在想那个梦吧?” “什么梦?” 突然间,一道令众人熟悉的女音加入,而且还带点火气。 第二章 “茉茉?” “终于打完招呼啦,茉茉。”萧遥扬起笑容,神色无惧的对上斯茉不怎么愉快的脸色。 “是啊。”斯茉挤出声音。“没有你在一旁插话,速度真是快了不少。” 这群没良心的女人,独自抛下她也就算了,明知道宴会时间长得不得了,还让她戴这“重物”,压得她头都快变形了。 感觉到斯茉的不满即将爆发,封影先放下心头的事,体贴的问她:“茉茉,要不要我帮你换套衣服?” 斯茉投以感激的一眼,又忍不住瞪了一旁的祸首萧遥,结果就在这么几秒的无言中,司徒昀误会了她的意思,打破了她的美梦。 “我看就别费事换衣服了吧!茉茉现在就很美了。”司徒均知道妻子的耐性不佳,原本是好意想替她省事,免得她的脾气爆发;没想到他这么一说,登时让斯茉怔住,难以接话。 萧遥马上笑了出来,就连俞梨也霹出了笑容!封影则是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茉茉,既然连你老公都这么赞赏这套服装,我看你就撑到结束别换了吧!”箫遥很努力的止住笑,摆出正经的神色。 “怎么了吗?”司徒昀不明白的看着神色怪异的四女,不懂自己的一番话,为何会让她们有如此不同的反应,想来他必然是说错话了。“茉茉,有什么不对劲吗?” 斯茉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决定就算是不给新婚丈夫面子,也不要再虐待自己,“小影,我想还是麻烦你去帮我换个……” “她就是封影?” 一道男声加入,众人这才注意到站在司徒昀身后没出声的人。 “尽山表哥?”司徒得是知道他出席婚礼,却没想到他会待到现在。 “尽山,你也来啦!”司徒市可高兴了。 对于他们的惊呼与萧遥她们的打量,叶尽山全当没看见,只是看着司徒昀。 “对,她就是我提过的封影。”司徒昀习惯他的性子,没迟疑的回答。 封影看向未曾见过的男子,只觉得他身上亦是散发出一股灰暗气息,与会场另一处的男子好类似。 就在她打量间,会场突然在她脚下旋转起来,而后她的身子往后,得以见到会场的全貌,然后她发觉在一片水蓝的色调中发出了三道不同的光影,分别是那男子、叶尽山……与司徒昀? “小影?”俞梨快速的伸手扶住她,唤了二声才得到她的注意。“不要去休息?”她一开始就觉得封影不太对劲,心想她也许是受了前几天那个梦的影响吧!总觉得她老是心不在焉的,似乎在想些什么。 封影摇摇头,看向司徒昀,手遥指向另一头的男子。 “能否请问,那位先生的身份是?” 司徒昀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有丝意外她会注意到那个人,但心里也燃起了一丝希望,也许尽山的想法能有所改变也不一样。 “那是洵,司徒洵。” 封影头一低。司徒洵?就是他了吗? 耳边似乎又再响起那阵悦耳的歌声,仿佛是在对她确认一般。 “你发现了什么?”叶尽山的利眼扫过她,在她提及司徒洵时似是闪过了一丝光芒,但很快的散去。 斯茉、萧遥、俞梨对封影这突来的问话已经抱着习以为常的态度,再加上封影自抵达后一直念念不忘的怪梦,三人倒也是静观其变,反看司徒市和司徒得就瞪大了眼,生怕错过好戏似的。 封影抬起头,看着他们三人身上的光与联系,知道自己和那个司徒洵,一定是牵扯上了。 “你们……你和司徒昀,还有那位司徒洵,应该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吧。”只有一个原因能解释他们三人的特殊关系,就是这三人一定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 “咦?你怎么没和我提过?”斯茉哇哇叫,没怀疑封影的话,看向丈夫。 司徒昀一副无所谓的笑,“我不觉得这有必要提,你也没问不是吗?就不知道封影为什么会特别提起了。” “太神了吧!”司徒市忍不住的叫。“这种没几个人知道的秘密你居然会知道,看来你果然不简单。”因为除了司徒昀的生日是实报外,叶尽山和司徒洵得资料都是各晚了几天,所以当初俞梨在查司徒家的资料时也没有发现。 不过经大家这么一提,当初曾对司徒家权力分布与继承顺序做过调查的俞梨也想起了司徒洵这么一号人物,只不过据称他已完全不涉入家族管理问题,独居在司徒岛上某处,所以当时并未将他列入重点嫌疑犯中。 “司徒洵,不就是当初具有族长候选人资格的三位之一。”不过他好像自动放弃,族长候选人剩下叶尽山与司徒昀。 “你们说的都没错,我们三个的确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司徒昀仍是无所谓的悠闲模样。 “能不能……”闭上眼,封影聆听着那阵未停歇的歌声,明白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了。“让我接近司徒洵?” “咦?”和她相熟的斯茉瞪大了眼。“小影……这太大胆了吧!” 她该不会和人时兴什么一见钟情之类的吧? “小影?”俞梨也不明白她为何会冒出这么一句要求。 萧遥眨着大眼,一句话不说的看着封影。 “他……该是存有些心结或有丝怪异吧!我想……主动要求委托。”封影也不知道她这么说对不对,但她只知道她应该这么做。 “封影。”司徒昀看着她的坚决,不免感到意外。“你是以什么蛛丝马迹下这个结论呢?” “我……”封影支吾着。不知道该对他如何解说。 “少废话了,昀。”一把推开司徒昀,叶尽山的表情算得上是高兴吧!“反正我也看洵那张死脸有点腻了,不过就是个意外嘛,耗了五年也算够了吧!他再那么跟个死人没两样的过下去,我干脆给他一枪来得快。” “尽山。”司徒昀看着他,有丝无奈。“我看,我们进书房讨论吧。” “没什么好讨论的。”叶尽山向来跋扈,自然不会把司徒昀的话给听进去。 “好,我就委托你,不管你要用什么方法,总之让洵那家伙变正常就行了。” 反正他跟着昀过来,就是为了问她这件事,正好她自己提了,省事不少。 “尽山说得好!”司徒市在一旁鼓掌。爱死尽山的魄力了,他说得没错,看洵这么消沉了五年,他也快受不了了。 “市。”司徒得虽也有相同的看法,却很明白这情况并没有他们两人插嘴的份,而且看昀堂哥的表情,似乎有些担心。 “确定?”娃娃国当家“钱嫂”萧遥出声了。“两方都同意的话,委托就算正式成立了哦。”她眨着小扇般的睫毛,环视着众人。 “我决定了。”封影的表情再认真不过,耳边的歌声已经渐渐淡去,而她的决心则更是坚定。 叶尽山没再开口,萧遥将目光转向似有意见的司徒昀。 司徒昀仍是微微的笑着,重申己见:“我们还是进书房好好谈谈吧。” +++ 司徒昀将不情不愿的叶尽山拉进书房,再屏退那年少双人组,留在书房的尚有娃娃国的四位成员。 “封影,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提议?我想,你和洵应该是初次见面才是。”司徒昀有这个把握。因为司徒洵这五年来,别说是离开司徒本岛了,就连走出他屋子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还有,司徒洵的心结应该不会有人向她提及才是,莫非封影真能洞悉人心,光凭那远远的一眼就能有此结论? “我……无法做确切的解释,只知道我必须这么做。”封影对于这整件事其实不清楚,包括那个男人的异样究竟是从何而来。 虽一直听到“意外”与“五年”这几个关键词,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致司徒洵产生异样,她实在是不明白。 “而且,我对那位司徒洵先生过去所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封影大方的承认。“只是我知道,有人希望他走出阴霾。”那女孩的希望应该是如此吧。 “我们的确是希望他能走出来,不再将自己锁在过去。”司徒昀点点头。五年来,他对这事念念不忘,只可惜每每与他谈,总是无法成功。“也许,让你去试试反而有成功的希望。” 毕竟由她刚才的一些表现看来,封影的确是拥有着未知的力量与感应,这就不是他们所能比拟的了。 “那个叫洵的,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斯茉终于忍不住的将头上那顶重冠扯下,凤眼则滴溜溜的盯着自家夫婿。 司徒昀看了仿佛不关己事的叶尽山一眼,明白只能由自己开口说明了。 “这……应该算是个不幸的故事吧。”要说五年前的事,他还真有点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竟这牵涉到洵的隐私,描述得太清楚也不是,含混带过又怕影响到封影日后的判断。 “你就直说吧,不干不脆的!”叶尽山看不下去了。 司徒昀无奈的看着向来无所顾忌的叶尽山道:“洵有个两小无猜的情人,那个女孩是司徒的外姓远戚,两个人从小感情就很好,但是在五年前……” 司徒昀话还没说完,就让斯茉给打断。 “死了对不对?这种剧情真老套。”斯茉扁扁嘴。“是自幼体弱多病撑不过成年,还是什么车祸意外?真是的,就没有点新意吗?” “茉茉!”萧遥真想往她头上打下去。“你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这种事你也能当笑话看吗?没看到大家都一脸正经的想努力表现出那种哀戚吗?你在那儿耍什么宝!人家不幸失去爱人就已经够可怜了,你居然还落井下石,嫌人家死得不够精彩、死因不够独特?” 可是想想,她忍不住也叹了口气。“当然,我知道这种发展的确是让人很提不起劲来,可是既然遇上了,你好歹也装一下嘛!做什么当场削人呢?人家也是有苦衷的啊,你当人家爱当平凡人呀?” 只是她就不免埋怨了,本以为封影难得失常,遇到的事件一定是曲折迷离,诡异得令人无从想像,却没想到是这么普通的故事。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俞梨受够了她们。 一个是不懂得看场合说话,一个是明知故犯,说穿了全是一个样,爱开玩笑也不是这个样子! “对亡者尊重一些。”俞梨沉声教训。 “是。” 提到亡者,斯茉和萧遥都收敛了一点。 这种事的确不太适合拿来开玩笑,似乎也不该抱怨。 “抱歉,请继续。”封影代替她们道歉似乎已是习以为常的举动了。 司徒昀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她的确是在五年前过世,但是死因并不是刚才那几种,而是被谋杀的。” “谋杀?”斯茉的精神全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在我们满二十岁时,就开始了所谓的下任族长资格审查,而当时长老们一致通过,由我们三人公平竞争。”三人,指的自然是司徒昀、司徒洵与叶尽山。 “而一切的意外,也就由这个结论公布后开始。” “简单来说,就是有人想要卡位,不管除掉你们三人中的任一人,就有机会递补上候选人的位置。”萧遥懂了。“可是,那为什么会是他的情人死亡呢?”若有这个心,直接设计司徒洵不是更保险? “真正的目标究竟是洵或是静,我们到今日依旧无法得知,也许当初下手的人知道洵对静的心意,明白毁了静就等于毁了洵,所以将目标放在较好对付的静身上。不过也有可能,是静察觉了什么,所以挺身替洵挡去一灾。” “她……”封影浮现个想法,令她亟欲去证实。“她该不会也是……” “是的。”司徒昀露出浅笑。“她和你一样,拥有不可思议的灵能力。” +++ “这真的是太劲爆了。”虽然知道这世上什么人都有,可是斯茉习惯了封影拥有异能,现在忽然听见别人也是一样,突然有种自己也应该会的感觉。 “你口中的那位小姐,是不是留着及肩短发,红红的苹果脸,眼睛圆圆的,笑起来很可爱?”封影很难不将那位逝去的小姐与自己梦里的女孩联想在一块。 原本百般无聊的叶尽山终于将注意力转向她,而向来含笑的司徒昀则皱起眉。 “你认识她?” 看着他们的反应,封影思忖着。看来梦里的那对男女就是司徒洵与那位静小姐,而她会让自己亲近司徒洵,无疑是放不下心吧! 封影的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女孩在林中的殷殷嘱咐—— 如果有天我不在了,请不要哭泣。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请你不要哭泣。因为无论你是如何的伤悲,甚至伤害你自己,我都不会回来了。 想来,她是早就预料到自己将迈向死亡,也知道司徒洵必会伤心难过,所以才这么的叮咛着。只是,司徒洵应该是没做到,才会让她这么的走不开,在五年后找上自己。 “封影?你怎么会知道静的长相?你见过她?”司徒昀追问着。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侯静一出生就在岛上,一直到她过世从未离开过,封影怎么可能见过她! 封影摇头,却又不知道该不该点头,总不能说她在梦里见过吧? “不,我只是有这么一个画面闪过。”她也只有这么一句话带过。“司徒洵先生在那位小姐过世后很难过吗?” “难过是必然的吧。”司徒昀点点头,没再追问刚才的问题,因为那并非可明确解释。“他与静一向很亲,也很重视静,也许就是因为这样,静才会成为野心分子的目标。” “那凶手捉到了吗?”萧遥也忍不住的凑上前问。 “嗯。”司徒昀点点头。“是洵追查的,花的时间不多,同谋也都付出了代价,可是逝去的生命终是无法挽回。” “然后,那个司徒洵就这么当行尸走肉的扮痴情种一直到今天?”向来口无遮拦的斯茉自是忘了方才俞梨的告诫。 不过司徒昀既是她的丈夫,自然明白她无恶意,其他娃娃国成员也算习惯,而叶尽山基本上说话比她更不留余地。 略过斯茉过于直率的形容,司徒昀有些无奈。“我也很希望他能够振作,但试过了很多方法,一点成效也没有,就连当初要选出下任族长时,他也是直接言明弃权,放我和尽山二人独撑,而他所继承的各项产业目前也都属于托管状态。洵他现在……只能说是他对静的感情太深了吧!”司徒昀想来就觉得……委屈他了。 想起从前,洵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啊!相较于自己的过度内敛,尽山的过度张狂,洵正介于之间,处事圆滑但有时亦现棱角,对于家族的掌管也有他的一番见解与想法,只是没想到会因为野心分子的计谋而毁了他。 “什么感情太深,这分明就是懦者行径。”斯茉相当的不以为然。”是男人的话就该站起来,好好的给那些恶人好看,好好的报复他们。对于他们最大的希望,就反其道而行。那个不良分子既然是以阻碍他继位才策划这一切,司徒洵就更应该当上族长气死他啊!在那边装什么忧郁啊!笑死人了。” “昀,你娶的老婆倒不笨。”叶尽山听了只差没拍掌。 司徒昀听了只有苦笑,找了个台阶下。“也许因为我们不是当事人,所以才能这么轻松以对吧!我想,洵应该一直都是很痛苦的。” “把悲愤化成力量他是不懂吗?成天在那里装个死人样就会让已死的人活过来还是高兴一点?有点头脑好不好!”斯茉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人。“不管是不是当事人,我觉得是他自己的精神面太过脆弱,才会这么久还是那个样子,正常人五年的时间,早该恢复正常生活了。” “茉茉,闭嘴。”俞梨再次开了金口。 “不管如何,我只是希望能够让洵再次活过来,现在的他,像是随着静死去一般的沉寂而无行动力。”司徒昀诚心的说。相信尽山也是这么想的吧! 也许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关系,他们三人的关系一直停留在相互竞争、相互扶持与相互崇敬上,看洵这个样子,他真的很痛心。 “不过,我们还有个问题。”这个问题,司徒昀真的想不到解决的好方法。 “什么问题?”好奇宝宝斯茉相当热切的询问。 司徒昀微一摊手。“我想我们应该先来讨论一下具体的解决方式吧!封影,你有什么想法吗?” 封影摇摇头,她的能力向来能够感受到更深一层的事物,却无法详细的做出解释。 “小影只是有那样的感觉,而且我相信主导权并不在她手上。”俞梨开金口,代为解答。 司徒昀开口,表示他的为难之处:“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告知洵这件事,并且说服他接受封影的存在,还有封影又该是什么身份,以及具体计划是什么,目标又是如何?” 司徒洵既会离群索居,个性自然古怪,哪会让封影靠近。而封影不过与他见了一次面,就突然有接近他的想法,在深问下,她又答不出些什么。 “啰唆,这个我来就好。”叶尽山接过酒杯,难得的露出了诡笑。 司徒昀看向他,也露出惯有的笑容。 “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就麻烦你了,封影。” 第三章 “这是做什么?” 开口的司徒洵与司徒昀长得有七分像,只是他并没有司徒昀的闲适自得,而是常皱着眉,似乎没有舒展的打算。 向来清幽的偏僻房舍,忽然出现闯入者,也莫怪他会皱眉了。更何况,还是鲜少一同出现的司徒昀与叶尽山,还有一个陌生女子。 “这位客人,可能要暂住在你这里。”司徒昀一派自然,似乎不觉得这个要求有点不合常理。 “不收。”司徒洵一口拒绝,目光流露出疑惑,不明白他这堂哥怎么会突然提出这种可笑的要求,这儿少有人来,他居然还带着人说要来暂住? “没得商量,人就是要待在这里。”叶尽山懒洋洋的口气却再认真不过。 “我也没必要与你商量,不送。”司徒洵哪是那么好说服的。而且,他也不认为叶尽山有那个权利命令他。 “洵。”司徒昀唤住他。“封影小姐,也是位灵能力者。” “那又如何?”背对众人的身形看来有丝落寞,但声调却是清冷不甚在乎。是不是灵能力者,有什么重要? “洵,你不是老相信静还在这屋子里?”叶尽山瞪着司徒洵的背影,只觉火气冒上。“可是五年了,你可有再见过她?” 背影的主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她在。” “好,就算她真的还在,但是你还是一样见不着她,感觉不到她,更别提和她感应对谈,是不是?”叶尽山毫不留情的直指他内心深处的遗憾。 司徒洵没转过身,但也没回话,因为他无法反驳。 即使他是多么的恋着静,多么希望她能偶尔出现在自己面前,即使是以幽灵的形体出现。他真的不怕,他只是怨她不出现,或怨自己看不到她。 曾经在多少个夜里,他熄灯,独坐在两人共同搭建的摇床上,就是希望能再见她一面。也在多少个夜里,他愤怒的破空怒吼,气自己、也气她,更气无情的苍天为何要拆散他们? 他的爱,并不能引导她来到他面前。 他也不免叹息,为何他没有所谓的第六感或灵能力?也许静在黑暗处殷切的唤着他,他却怎么也看不到、听不见。他难免要恨。 看着他的僵硬,叶尽山的口气倒是轻松: “封影不同,她是灵能力者,静到底在不在这里,或者她想表达什么,只有封影才有办法感受得到。让她待下来,对你只有好无坏。” “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司徒洵转过身,冷冷的看向三人。“要我死心?” “洵。”司徒昀看着事情有了转机,也开口解释:“我们并不是要你死心,而是正好有这么一个机会,做一个新的尝试不好吗?” 叶尽山瞥了司徒昀一眼,向来对他的柔性诉求感觉不耐。 “反正你这么虚晃了五年,什么也没做,不如让她来试试,也许会有什么新发现也不一定。”叶尽山无惧的与司徒洵对视。“还有,不管你信不信,是侯静要她来的。” 对司徒洵而言,一切的理由都不成理由,只除了侯静。 司徒洵那冰脸在刹那间露出了一丝裂痕,因为那个名字而迟疑着。 “你可以不相信,也可以认为她是我们找来要设计你的,但我说,今天我们会来,就没打算让你拒绝。”叶尽山续道。 “洵,就当是被骗吧!至少也有一丝希望不是吗?”司徒昀看出司徒洵的内心挣扎。“不管怎么说,给大家一次机会吧!” “就让她住在你这里,很快就能确定一切了。”叶尽山最恨拖泥带水,直接下结论:“就这么决定了。” “三天内,她如果没能给我一个满意的成果,你们就来带走她。”司徒洵何尝不想试,但在五年间,一连串的失败只是令他更心灰意冷,渐渐的连他都快要不敢相信静真的存在了。 “就三天。”叶尽山答应得爽快。 司徒昀原犹豫着,但见尽山已开口,他也就不再有异议,看向身旁的封影,“那就麻烦你了。” 从头到尾都没开口的封影只是点点头,看着已经转身进屋的司徒洵,想着未来的三天将会发生什么事。 满意的成果?什么样的成果,才会让他满意? +++ 二层楼的建筑,之前是侯静的住所,在她死后,司徒洵舍弃了自己原本位于岛中央区的住所,独居在此。屋内所有的窗帘终年拉上,没有一丝光线透入,灰暗得有如鬼屋,但并没有鬼屋那般的脏乱或满布灰尘。 据说每天会有妇人过来打扫,顺便补充冰箱里的食品及做好熟食以备司徒洵取用,时间是下午一点到二点,因为这是司徒洵每天固定去侯静墓上的时间。 住进来的第一天下午,前来打扫煮饭的妇人告诉封影的,她亦带来了司徒昀吩咐的行李及关心。 “昀少爷说,若有事还是需要什么,就打电话回司众院给他,还有如果不想待了,也没关系。”王嫂负责这个差事也五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不怕洵少爷怒气的住进来。 “我会的,谢谢你。”封影接过自己的行李,有礼的朝王嫂一福。 “我得快走了,万一洵少爷回来可就不得了了。”王嫂欲言又止的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相当柔顺的小姐,想警告她小心,却又怕吓跑她,最后还是只能选择离开,免得那个不爱人打扰的少爷回来撞见自己又要发脾气了。 看着匆促离去的妇人,封影可以猜想到自己的“委托人”似乎不怎么喜欢看见有人出现在他的土地上。 提起行李,她上了二楼房间,忍不住的拉开厚重的窗帘,让光线得以落入。 忆起那满室的阴暗,她只觉得无力。 推开长窗,她看向那片围绕建筑物的树林,不禁想起那个梦。那女孩……是侯静吗?现在,我已经来了,然后呢?你想我怎么做? +++ 推开大门,司徒洵意外于光亮的客厅,以及传来的轻响声。而后,一名穿着和服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 “回来啦,先吃饭吧。”封影端出最后一道菜,解下身上的围裙。司徒洵大皱其眉。“你以为你是谁?” 看她那副样子,怎么?把这里当成她家了吗?真是搞不清楚状况的蠢人。 “我是封影。”封影没让他的恶劣口气吓着,她只是秉持她一贯的温驯,不去介意他的恶形恶状。 “我管你叫什么。”司徒洵的话中不带一丝温度,看向她的眼神更是嫌恶外加气愤。“你在搞什么?谁准你把窗帘全拉开的?还有那桌饭莱又是怎么回事?” “从今天起,房子由我打扫,三餐由我负责。”封影相当镇定。“还有,将窗帘拉开是为了让阳光透进来,打开窗户则是为了通风,通往二楼的楼梯之所以擦过是因为上头有灰……” “闭嘴!”司徒洵怒吼。这女人是怎么一回事?“记住你自己该做的事就好了,谁要你管那么多,这是我的房子,你无权更动。” 封影看着他的狂怒神色,不知为何却一点也不畏惧。 “你也别忘了,你给了我三天时间来找出令你满意的成果,所以,我有权要求一切必须的环境,来达成我的使命,不是吗?”墨黑色的眼静静的望着他。 那似看透人心的眼神令司徒洵蓦地心慌。 “只有三天。”别开头,司徒洵转身就走。 “只有三天啊。”封影低头看向餐桌上的菜,开始动手收拾。 三天,她能做到什么呢? +++ 泡了壶茶,封影坐在屋前的小桌椅上,看着侯静的生前居所,以及她墓地所在的树林等待着。 她等着侯静的再度出现,等着她的解释,也等着她告诉自己下一步。 风吹树林,沙沙作响。封影捧着陶杯,看着树林,而后,风中似乎又传来阵阵的歌声。 又是歌声吗?这次又是代表着什么? 封影放下杯子,以心聆听,却不明白。 歌声很美,旋律也很好听,但这并不能给她什么启示。 她到底该怎么做?她只有三天的时间能够取得司徒洵的信任,让她留下来,如果三天内没能做到的话,想来他就再也不会让自己靠近这里一步。 不是成功就是失败,而且来得很快,就在三天后。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呢?” 她并不了解司徒洵,也尚未有机会与之相谈,当然也就不了解他口中的“满意的成果”究竟是何种程度。 她看得出来,他并不相信是侯静要她来的,但是为了那千万分之一的机会,他勉强的去相信,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取得他的信任似乎颇难,只因他心中早已否认了自己。 五年来,一定发生了很多类似的事吧!也难怪他不相信了。 耳畔的歌声仍未停歇,封影努力的听着那不真切的歌词,寻找一切可能的线索,只可惜徒劳无功。 不是这个样子吗?那歌声究竟代表着何意? 低头啜了口茶,封影不禁有点怅然,想起了这可是自己头一次在没有娃娃国的任何资料提供与后援的“委托”,而且还是自己主动开口要求的,也算是别开生面的另类尝试了。就不知道,娃娃国的招牌会不会就此毁在她手上? 让司徒洵恢复以往吗?现在别说是捷径了,她连个入门都还没找到,就快要被判出局了。 真是……不甘心,不!她绝不就此放弃。今天才第一天,她还有时间。 就在她下定决心的同时,歌声也倏地停止,封影不禁露出了笑意,“你也这么觉得吗?”就在风动的庭院中,她兴起了斗志。 +++ 二楼的左侧,司徒洵掀起窗帘一角,看着庭院中的封影,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藉以断定她的来由。 但看她仅是坐在桌旁,有一口没一口的啜饮着杯中物,司徒洵的心中有说不出来的失望。 是的,即使早告诉自己别太相信,但看到事实时仍是不免失望。 五年了,他试过一切方法,就是为了和静再见上一面,只可惜这希望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消磨殆尽。 而昀与尽山的突然来访令他不免再度燃起一丝希望,只因他明白他们并非无聊之人,这女人既然能够说服他们二人同时为她背书,想来应该不致教人太失望,却没想到她什么也没做,就只是呆坐在庭院中虚度时光。 也许,三天太久了,他现在就该赶她出去。 放下窗帘,他的心里是矛盾的。既不希望有人与他在同一令屋檐下打扰他的作息,却又希望她能发挥自身的能力表达静的想法。 五年了,静离开五年了。他每天都在提醒自己,回想着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就怕一个不小心,脑中的记忆就这么模糊了 他是真的希望能再见见她,不能说话、无法拥抱都无所谓,他只希望能再看到她出现在他面前;即使是在梦中,他也会很高兴。 这个要求算过分吗?他并不觉得,可是五年来从没发生过。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他唯一能见的,就只有她的照片。 是故意的吧!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她不想见到自己吗?难道她是在生气,气因为他才害得她早逝? 自她死后,这些问题一直在他脑中盘桓,却没有个答案。 “回答我啊。”看着一室的黑暗与沉静,他忍不住开口询问。“如果她真是你找来的,为什么不透过她来回答我呢?” 回答他的,依旧是满屋子的安静。 +++ 当晚,司徒洵的房门被敲响,正在翻看照片的他一怔,才想起这房子里头多了个人。 “司徒先生,吃晚餐了。”久久没听到回应,封影只有出声。 司徒洵就着昏暗的灯光,翻看一张张照片,只当外头没人,他什么也没听见。 “司徒先生?司徒先生?”又喊了好几声,没得到任何回答的封影只有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欢迎我,但是希望你能好好保重自己,别忘了侯静小姐并不乐见你如此自虐。” 听她提起侯静,司徒洵总算有了反应。 房门一开,出现在封影面前的司徒洵宛若神只般的高昂着下巴。 “你也敢在我面前提她?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其他的不需要你插手。” “我的委托中也包含了你的健康问题,饮食不正常是很伤身体的。”封影无惧的抬头凝望。“而且我相信,侯静小姐也会这么想的。” 她可没忘了那日的梦境之中,侯静一直在交代他,就是怕他像现在这样的消极与自我伤害吧!只可惜司徒洵仍是没将之听人心里。 “她如果是这么想,那你证明给我看啊。”司徒洵盯着她。 封影幽幽的回望他,“你希望我怎么证明?” “叫她出来,叫她亲口和我说。”司徒洵的眼中闪出光芒,为了这个可能性而心跳加速。 “那是不可能的。”封影想也不想的回答。“她已经过世五年,力量早已薄弱,还硬撑着留在这里,就是因为放不下心。” “她真的在这里?”司徒洵捉住了话句,有着狂喜。“她还在?” “你不也是如此深信着?”封影反问他。 “我需要实际的线索,我需要感受到她。”司徒洵的目光变得遥远。“我需要再见她一面,我需要问她后不后悔,为什么就是不行呢?” “我相信她也如此希望,只不过做不到。”依她的推算,侯静现在还能待在这里当游灵,就已经是很勉强的事了,更遑论现身在他面前。就连对自己,她也仅仅能以着微弱的方式传达她的心声罢了。 “那你呢?”司徒洵打量着她。“你不也是一个灵能力者?使用你的能力让我们见面啊!你不是她找来的吗?” 封影摇摇头。“这并不是有我的力量就能够达成的事,还要看她的情况,但是如果她可以的话,早在之前你们就能见面了。” 而且,她也不主张两人再次见面,因为那只是会令他们更痛苦罢了。 “那你能做什么?”司徒洵忍不住的发起脾气。“那找你来有什么用?我这里不缺煮三餐的佣人。” 封影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模样,闭了闭眼才道:“她要我来,一定有她的用意在。目前我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事情会明朗化的。” “总有一天?”司徒洵冷哼。“总有一天是哪一天?该不会又要我等五年吧!别忘了,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 封影点点头。“我知道。只不过你能不能先下去吃饭?” 司徒洵看她一眼,在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后,没多说的越过她,下楼吃饭。 只要能再见静一面,要他怎么配合都行。 封影看着他的背影,呼出一口气。 有进展就好。 第四章 “谁准你把窗帘全拉开的?”一下楼,又见到满室光亮,司徒洵的口气相当差。 “窗帘不拉开,光线难以透入。”封影解释着。难得这屋子的采光极佳,镇日拉上窗帘,岂不坏了原造者的美意? “我就是不要光线进来。”司徒洵怒视着她。普通人都知道,鬼魂是见不得光的。 “为什么?”封影不懂。“何必将屋子弄得昏暗不明呢?享受一下阳光的洗礼不也很好?” “这你没有资格过问。”司徒洵咬牙的将窗帘一一拉上。 封影看着他的动作,脑中闪过一丝念头。 “你该不会是为了让侯静小姐出现吧。”看他的动作一顿,封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没有用的,就算你将窗帘都拉上了,她还是无法出现的。” “那你说呀!要怎么做她才会出现?”他忿忿的摔开手中的窗帘。 “看来我们又回到了昨天的问题上。”他念念不忘的,就是再见到侯静吧。 “会又回到,是因为你没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他瞪着她。“回答我啊,要怎么做她才会出现?” “那并不是我能决定的。”封影仍旧是同样的答案。 “如果你不能决定,那又有什么资格否认我的方法收不到成效?”司徒洵的眼神无情的朝她压迫。 封影坦然与之对视,毫无退意。 “我否认,因为你用了五年,不一样是白费工夫吗?” 瞧司徒洵的眼神似乎要吃了她,但最后,他只是一拳击向墙。她说得对,自己试了五年,一点成效也没有。 “与其相信黑暗的环境会使她来临,不如在白天还给自己一个光线充足的空间,留在夜晚等待。” 她真的无法想像他五年来就生活在暗不见天的漆黑屋子中,要不是他每日下午都还会固定前往侯静坟前;五年的黑暗生活下来,恐怕他也成了半鬼的行尸了吧。 “你别这样。”封影看着他的颓丧。“我相信,她也不会乐见于你如此的。” 司徒洵别开头,语气中掺杂着失望,“叫她亲自来跟我说。” 封影看着他的痛苦,还是只能回答他:“那是不可能的。” +++ 同样的梦境!封影由床上坐起,只觉冷汗湿透衣物。她拨开微湿的长发,抚着难受的胸口喘息着。 相较于上一次,同样的梦境却让她更感酸意,看着梦中侯静那难舍的眼神,她忍不住的想为她哭泣。 在得知司徒洵与侯静的故事后,如今再次听着侯静对司徒洵的不断嘱咐,她就觉得心伤,不由自主的为侯静感到难过。 她是那么的舍不得这一切,舍不得司徒洵。但是在一番挣扎之下,她依然选择了离开,只为了保护司徒洵的生命。 一思及此,她对于司徒洵这五年来的浪费生命就觉得气愤,这是侯静承受多么痛苦、鼓起多大勇气牺牲自己离开他而换来的!他却这么的不知珍惜,徒然的浪费她的一番苦心。 掀开被子,她摸黑走下楼,来到了前头的庭院,看着幽暗的树林。 她要怎样才能帮助司徒洵与侯静呢? 片段的梦境并不能代表什么,而第一天的相处下来,要改变司徒洵的想法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一心一意依旧是想着侯静的一切,放不开的情况下才会如此自厌的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那她能用什么理由来改变他? 侯静是想要自己这么做吧!想要她求赎司徒洵的灵魂,令他不再沉溺于过去。 但是,方法呢?目前的司徒洵对自己而言距离太过遥远,而且她相信他也不是会乖乖听人劝服的人,那她该怎么做? “如果真需要我帮忙,你也该说个大概呀。”对着幽幽的树林,封影细声的开口。“不说清楚的话,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做呢?” 回答她的,依旧是暗夜里的孤寂,她也只能对着黑夜叹息了。 +++ 封影在司徒洵这里待了二天,而在这二天中,司徒洵常常打量着封影的一举一动,就是怕错过了任何可能发生的迹象,错过了侯静存在的证据。 只是结果让他相当失望,封影并没有发生特殊或怪异的举动,而屋内也没有什么无法解释的变化或感应现象。 那个自称拥有灵能力的女人,只是在家里做着普通管家会做的事,看得他心火极旺,并完全消灭了心中仅存的一丝丝希望,顾不得三天之约,现在就想把她赶出门。 “你当你是来度假的吗?”由屋内走出,司徒洵一眼就看见石桌上的茶具组,忍不住开口讥讽。 “保持愉快的心情是很重要的人生课题。”抬起头,封影说话依旧是那么淡然,似乎听不出他话中有话。 “是吗?”司徒洵轻哼。“可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最重要的课题应该是该证实自己所言不假吧?记住,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而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我记得。”封影替他倒了杯茶。“我也在想要怎样才能让你相信我,以及改变你自己。” “改变我?”司徒洵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却觉得一点也不有趣。“是什么样的情况,让你妄想改变我?” “不是我想,是侯静这么希望。”封影相当镇定的提起。 “又提她?”他瞪视着她。“你不要以为任何事只要安上她的希望,我就会照单全收,我没理由相信你。” 这种虚无缥缈的事,要谁相信。 “你有权不相信,但这是事实。”封影心情平静的看着他,嘴角露出微笑。“你应该不会忘了,她曾经对你说过,如果有天她不在了,要你千万别为她哭泣吧!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在知道自己生命将尽的时候,仍是在担心你,可惜她这份心意,你却遗忘了。” “你乱讲!”司徒洵狠狠的瞪向她。“我没忘、我没忘!我怎么会忘!” 想起那个午后,司徒洵的心里满是愤懑。 “我只是气,气她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气她为什么做了这么重大的决定,却不来和我商量。我只是气,气她明明就有离开的征兆,自己却笨得察觉不到!”司徒洵手紧紧的抓住封影,看向她的墨瞳。“你明白吗?你能够感受到我的后悔与怨恨吗?她痛苦的做了决定,但她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思?她有没有问过我是否愿意独活?” 司徒洵松开手,让封影再度落座回椅子上。 “她没有。她只是以着她的善良,自以为是的替我而死。”司徒洵看向封影,眼眸中闪耀着的是深层的哀伤。“结果,她的善良反而最让我难受。这一切,你能够明白吗?” 她看着他的狂乱,伸手拉住他的手。 “我能明白。”她怎么会不明白呢?她拥有洞察人心的能力啊!对于这种强烈的情绪波动,她比任何人都感受得深。 “你能明白什么。”他冷冷的甩开她的手。“你不是她,也不是我,局外人的你,能明白什么?” 封影静静的注视着他,没有争辩,只是将茶递向他。 她明白,现在的他,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 司徒洵看着她的动作,动了动唇,最后还是决定上楼,留下端着茶的她。 封影的目光移向手中的杯子,轻轻的将它洒向林子,开口: “祝你们有个好梦。” +++ “喂,你们一点都不担心吗?”司众院中,萧遥看着对座的斯茉与硬被她留下来的俞梨,脸上的表情再认真不过。 “有什么好担心的?”斯茉翻着手上的杂志,语气再闲凉不过。“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这可是小影第一次以自己的力量去面对委托耶,我看我们还是去帮忙吧。”其实除了这个原因外,最重要的是她的好奇心作祟。对于封影这一次的委托,她是再好奇不过了。 毕竟封影主动要求委托,这种事可不是天天遇得到,再加上那个叫侯静的居然也凑上一脚,这教她怎么捺得住不去揽和。 人鬼联手耶,想来就刺激有趣。 “帮忙?”斯茉放下杂志,眉毛挑了半高。“我干嘛非得去理那种个性别扭放不开的活死人,当他的专属社工人员?” 那种男人,光听她就觉得倒胃口,才懒得去和他打交道。如果真有兴趣,早在三天前就跟着司徒昀去了,哪还要等到现在。 “茉茉,他可是要喊你一声大嫂的耶。”萧遥不忘提醒她,司徒洵现在可算得上是她的亲戚了呢。 “堂的。”斯茉注解。“而且我拜托你,要这么叫我的人,在这个岛附近是多到我都数不清了,司徒洵又算哪根葱。” 司徒家族那么大,亲戚多得和蚂蚁没两样,真要这么认真,她大概一天到晚会有管不完的闲事。 “好吧。”萧遥认了。“那加上个‘亲爱的’如何?别忘了司徒洵和你老公可是好兄弟呢!” 搬出司徒昀,就不相信斯茉还是能不当一回事。 “据我所知,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应该是亦敌亦友。”俞梨插话道。 “小梨!”萧遥看向她。“你何必拆我台呢!好吧,就算司徒洵真是个混蛋,不配得到我们的关心好了,那小影呢?难道你们真忍心看着她一个人去面对那种……活死人?” “你真的很无聊耶。”斯茉再次放下手中的杂志。“叶文斐做什么不快点拉你去结婚?” “他不敢。”俞梨冷淡的介入萧遥与斯茉的谈话中。“一个人在知道自己因踏错一步而命垂悬崖上时,总是期望能就这么保持在悬崖边,能撑多久就多久,就算是晚掉下一秒也是幸福。” 斯茉大笑。“说得好,我想叶文斐应该也开始后悔向遥遥求婚了才是。” “笑够了吗?”萧遥甜蜜的看向二人。“如果笑够了,那就做事去吧!” 开她玩笑?没关系,照她的话做事就好。 +++ “你们要去洵那里?”司徒昀停下手边的工作,看向眼前的三人。“怎么会突然想去?” “你之前不是说和他定下了三日之约吗?今天就是第三天了,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结果吗?”斯茉拉起他。“总之,带我们去吧。” “等等。”司徒昀制止她的动作。“既然今天是第三天,那你们又何必急忙忙的赶去,也许再过一会儿,封影就回来了也不一定啊。” 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快满三天了。洵的作风他清楚,一满三天,如果封影没有给他满意的答复,他是绝对会将她扫地出门的。 “不行。”斯茉和萧遥异口同声的说。 “咦?”司徒昀扬眉。“怎么说?” “我们的委托只准成功不准失败。”俞梨代表回答。 “所以,谢谢你的提醒。”萧遥还真忘了这一点。“既然如此,我们更是非去不可了,而且还得快去。” “没错。”斯茉再度拉起司徒昀。“现在就走吧。” +++ “三天到了,你没有办法证明你的能力。”司徒洵看向依旧是坐在石桌旁的封影,却见她动也不动。“想耍赖吗?待在这里的你又能做什么了不起的事!” 封影思考着他的话,想起他开出的条件。 “你所谓‘满意的成果’,指的是什么样的表现?” “绝对不是像你这样,只会打扫或煮饭,没有丝毫其他的建树。”司徒洵毫不留情的批评。 “其他的建树?那依旧是很模糊的界限。”封影向来凭感觉行事,所以若想要她提出成果,最好是直接要求较快,要不她依然是想不出来。 司徒洵不耐烦的回答:“至少得让我知道你与之前的那些骗子有何不同吧?你们一个个的来到我面前自称是灵能者,有何证据?” “能力吗?那要用什么代表?”叫她吞针还是弯曲汤匙?那她可不会。 看着她的不解,司徒洵忍不住的讽刺:“我看你不是不懂,而是做不到吧!” “怎么会做不到!”软绵绵的女声忽现,反驳司徒洵的话。“我们家小影的能力可是一流的。” “对呀,你这个活死人居然敢看不起她!”紧接着在萧遥之后,斯茉也加入了战局,捍卫自家同胞。 “小影,我想你做的那个梦,应该就能足以证实一切了。”俞梨没加入讨伐司徒洵之列,而是给了封影明确的解答。 “梦境吗?”封影犹愣住。 “昀,她们是谁?”司徒洵看向司徒昀,要求他的解释。 才丢了一个女人到他这里,现在又带了另外三个来,当他这里是收容所吗? “斯茉、萧遥、俞梨,我想你们在婚礼上应该见过。”司徒昀一个个的介绍。 “谁记得。”司徒洵不给面子的否认。“你带她们来,又想再要求另一个三天?我没那个闲时间。” “不,她们是封影的朋友,所以来探班的。” “探班?”司徒洵瞥向封影。“我可没雇用她。” 敢情她还真当自己是他聘请的管家? 司徒昀但笑不语。 司徒洵也不想和他争论这无意义之事,只是指指封影。“三天的时限已经过了,把她带走吧。” “等等,不是说了有方法证明吗?何不听完再说。”萧遥笑嘻嘻的阻止。“小影,还不快点证明给人家看。” “把你看到的景象,听到的话说出来就好了。”俞梨拍拍封影。 封影眨了眨眼,回想起那令她难忘的句子。 “答应我吧!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请你不要哭泣。因为无论你是如何的伤悲,甚至伤害你自己,我都不会回来了。” “你?”司徒洵果然脸色微变。“你的梦……” 为何她会知道静说过的话?为什么? “这就是她给我的预兆。”封影静静的注视着他。“我在到司徒岛的当天晚上,就做了个奇怪的梦,梦的地点就在一片树林里,一个女孩子搂着男子的颈项,细细的叮嘱着他在某一天到来后,千万不要哭泣、伤悲,甚至伤害他自己。” 司徒洵转身,手紧紧的抓住封影的二只手臂。 “还有呢?还有呢?就只有这样?静有没有另外对你说什么?她有没有说什么?她人……” “司徒洵,你抓痛她了啦!”看着他令人吃惊的疯狂,斯茉连忙上前拉开他,抢救出封影。“小影,你没事吧?” “告诉我!她还说了什么?”被司徒昀拦住,但司徒洵仍是紧紧盯着封影,想从她身上得到答案。 “没有了。”封影倒是很镇定。“但在梦中的最后,她的眼神正对上我的,并朝我微笑,我知道,这是她在要求我,要我来这里。” 司徒洵挣开司徒昀的手,盯着封影的眼眸重新染上了光亮。 “好,我就让你留下,只要静一有动作,你就立刻告诉我!”为了得到静的消息,他愿意让这个女人待下来。 “这是拜托别人的态度吗?”斯茉第一眼就看这男人不顺眼。 “茉茉。”司徒昀无奈的唤。“既然没事,我们就先回去吧。” “要回去你自己先回去,我要在这里陪小影聊聊。”斯茉是和司徒洵杠上了。 “昀大哥,你先回去吧!我们陪小影聊一会儿后,自己再回去就行。”萧遥也不想马上就走,说好了是要来凑热闹……不,帮忙的嘛。 “你先去忙吧,这儿有我。”俞梨知道司徒昀是怕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胡搞,扬眉要他放心。 “那我就先走了。”既然有俞梨保证,司徒昀自然没意见。 司徒洵看着眼前的四个女人,再看着离开的司徒昀,选择进屋。 第五章 “你没事吧!看他刚才那个样子还真是吓死人了,亏你居然还面不改色,连叫都没有叫一声。”萧遥拉过封影,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就怕在这短短的三天内,她已沦为受虐儿。 “说到刚才,我先前还真想不到那个司徒洵居然会有那种表情。我总以为他应该是那种对什么人都冷冰冰,没什么情绪起伏的活死人咧。”这倒真是出乎斯茉的意料之外。 “对象不同。”封影轻抚上手臂,感觉到刚才的那股炽意。“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不重视自然也就不注意了。” “这么说来,他对那个侯静还真是用情颇深呢。”斯茉点点头。 没想到,他倒也不是那么差劲。 “事情是一体二面的,侯静牺牲自己的生命救了他,却也仿害了他。”经过这三天的观察,封影深深的体会到,其实侯静的选择,才是司徒洵得痛苦来源。 俞梨沉默。“茉茉,你之前的话说得太过分了。” “咦?”斯茉被指控得莫名其妙。“我说了什么?” “小梨指的应该是你之前说的那长篇大论,有关于什么懦弱、没用啊、精神面太过于脆弱之类的。”萧遥好心的提醒。“哦,那个呀。” 听她这么一说,斯茉想起来了。 “过分吗?”斯茉偏头思考着。“话或许说得太直,但我并不觉得自己说得有错哦。不管如何,人重要的是向前看吧。不管受到多大的伤害或是承受着多大的煎熬,总该是要努力去克服或遗忘,过着正常的生活,而不该是像他这样,整天怨东怨西,老想哪一天整个事件会改写吧。” “这样说也是有道理。”萧遥赞成的点头。“虽然人总是同情弱者,但我不觉得司徒洵符合这个标准。” 俞梨沉默,一时倒也无法判定。就如同封影方才说的,事物是一体二面的,又哪能说得如此绝对。而且她们并非当事者,便失了说话的资恪。 “这三天过得如何?有明确的方向了吗?”放弃方才的话题,俞梨问向一言不发的封影。 封影原本如星芒般的眼眸似乎没以往的光亮,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侯静小姐要我来,到底是为什么,但就我这三天所看到的……我只能说我很难过。” “难过?”斯茉不解。“怎么说?” “其实他们两个人都很痛苦,尤其是司徒先生,我想,也许侯静小姐要我来,就是为了救赎他的灵魂,带他离开这间阴冷的屋子。” 想起初来时这整个房子所呈现出来的阴寒.与司徒洵眼中的死寂,她就觉得自己有责任改变这一切。 “救赎他?要怎么做?”萧遥也是一头雾水。 “我也不知道。”封影心里也没个主意。“但是我看得出来,司徒先生自己是走不出这儿的,一定要有人在一旁帮他。” “所以,侯静找上了你?”俞梨渐渐的将事情拼凑起来。 “也许吧!她的能力已经不足以撼动他,所以只能找上拥有相同能力的我。其实他们是真的非常相爱,也因为如此,司徒先生非常自责,也就一直沉溺于悲伤之中无法振作。” 在这里的三天,她其实常常注意着司徒洵,看着他在夜晚,常常呆坐在客厅里,每天可以忘了用餐,却依然会准时带着花束到树林里的坟前,还有总是待在房里,翻看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他的思念、痛苦、怨恨、伤心与爱意是如此强烈的存在,让她想要忽视都做不到。也难怪,他会放不下一切。 “那你提醒他,他的命是侯静的牺牲换来的,要他别这么浪费,要连侯静的份都一起活才是。”斯茉虽然很替他们难过,但依旧坚持该往光明的未来看齐,毕竟司徒洵如果真爱侯静,就不该如此浪费生命。 “如果,当初司徒昀自愿死在克里斯枪下换你自由,你会高兴吗?”封影笑得淡然,反问斯茉。 斯茉抿紧了嘴,摇摇头。 如果她会高兴,现在也不会没办法接委托了。 “换个角度来看,如果你那时候拼死保护了司徒昀的安全,他又会快乐吗?”封影继续问。 斯茉闭上了眼,猛摇头。 如果他会快乐,自己现在也不会在他身边了。 “这就对了,我们在爱一个人时,总是愿意替他做任何的牺牲,但其实成全的不过是自己的心意,被独留下来的那个人,其实一点也不快乐。”封影在司徒洵身上,看到了这个道理。 “侯静舍身救了司徒洵,却也一手将他推入了人间地狱。我想司徒洵自己也明白生命的可贵,但依他高傲的本性,要他忘却侯静所做的牺牲,一个人幸福的过生活,恐怕根难。” “这种代价太大了。”俞梨的心情也沉重起来。“他的个性若真是如此高傲,恐怕这个心结就相当难解了。” 她也知道心高气傲的人,很多行为都是明白的自我危害。 “即使他今天如我们所要求的振作起来,但侯静小姐将会永远在他心里不散。”封影看着斯茉。“我们都想要他好好生活,却不能要求他忘了这整件事、忘了侯静这个人,那对他而言,太难了。” 斯茉呼出一口气。“即使我们要求,他也做不到吧。”她转向俞梨道:“你说得没错,我之前说的话的确太过分了。其实,我并没有批评他的资格。” “我看,别再提这么令人难受的问题了。”萧遥开口转移话题:“说了这么多,小影,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封影看着三人,笑了。“直到我耳边的歌声不再响起的那天口巴。” 直到,她们俩都能放心离去的那天。 +++ 正式在司徒洵的屋子住了下来,封影每天做的事依旧是大小琐碎的家事,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侯静是希望她来照顾司徒洵的吗?也许正是如此吧。 也因此,封影做得很自在。 不远处,刚由树林里回来的司徒洵眯着眼,打量起沐浴在金色阳光下的娇小身影,正利落的晾着衣物。 他皱起眉,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倒也习惯了她的存在。 就这样吗?就是多个人在家里洗衣烧饭? 忍不住,他走向那道人影。 “你就只是来照顾我的生活起居而已吗?”当初会让她住下,只是为了想知道静的讯息。就算如她所言,静与自己极可能无法再见面,但他总是抱着一丝丝希望,就算见不到面,有点其他的也好啊。 “不。”封影直起身,没停下手上的动作。“我不知道是不是就该如此,我只是顺应着做我该做的事罢了。而且,我也做惯了。”以往在娃娃屋里,家事向来是由她负责的。 “你到底为了什么而来?”司徒洵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她,惊讶于她的年轻。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因为一个梦境,而心甘情愿的困在这栋屋子里?就只为了静的请求吗? “这恐怕要有耐心,才等得到答案了。”封影不以为意,毕竟她也很习惯这种不受控制的命运了。自小到大,她总是会忽然的掠过某个讯息或是感应到什么,却又无法清楚的描述出来。 她的能力并不够强,所以只能琐碎的感应,而后慢慢拼凑,或等待时间的过去,让事件自动浮现。 “我没有那种东西。”司徒洵难掩暴躁。“等?又要等多久?” “谁说你没有耐心了。”封影收拾起置物篮与衣架,抬头对他一笑。“你都等了那么久不是吗?” 平常人不可能在毫无希望下,一等就等五年吧。 “就是因为等了那么久,所以将耐心全耗光了!”司徒洵没好气的看着她的笑容。“而且,要我等也可以,告诉我要等什么呀!” 封影很认真的思考后才道: “对你而言,是在等一个奇迹。对我来说,等的是一个答案。” +++ 这一等,一个月过去了。而除了耳边偶尔响起的歌声外,封影什么也没感受到,也没再做过类似或相同的梦了。 而在这丝毫没有成果的一个月里,封影努力的将屋子做了个大整理。 在她打扫时,发现了颜色柔和的各式窗帘,想来这才是屋子原先的风貌吧!在洗净后,更替了所有厚重隔光的窗帘,让屋子霎时活了起来。 而司徒洵在见到时,免不了又是一阵吼叫: “你又在做什么?谁准你擅自作主更动摆设的?” 早已习惯的封影只是拿着一贯的理由,就是“侯静”。 “她既然让我发现储藏室里的窗帘,想必就是要我将它重置,而且我相信,比起那些黑抹抹不具美感的布,她应该会更喜欢这样。” 想起梦里那有着苹果脸的可爱少女,封影很难将她和黑窗帘联想在一块。 对于这一点,司徒洵无法反驳。 “随你。” 就这样,渐渐的,房子一点一滴的起了变化。而司徒洵也由一开始的火爆怒吼,到后来不吭一声。只因他发现,这房子在封影的一连串改造下,慢慢的恢复了昔日的模样。那感觉就像……就像侯静还在家里,就像是她亲手布置的一样。 所以,他没再阻止或怒斥,只是默默的,带着不表露出来的讶异,看着这一切。发现在侯静与封影间,存在着许多的共同点。 是侯静告诉她的,还是她们原本就相像? 但不可否认的,他在封影身上,看到了侯静的影子。 她们有着一样的习惯,一样的喜好,虽然外表的差异颇大,但是在生活上,两人的一些小动作是惊人的相同。 司徒洵看着这一切,不知该作何反应。 看她又不像是假扮或模仿,但天下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吗?还是……静到底对她说了多少? +++ “你也喜欢这样?”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正在用餐的封影不禁一愣。 “喜欢怎样?”她看向司徒洵,不明白他没头没尾的问话指的是什么。 “吃饭前先喝冰开水,沙拉不加沙拉酱,先由蕃茄开始吃。浓汤要撒上黑胡椒粉,面包喜欢和汤一块吃,荷包蛋要煎双面全熟,上头要加蕃茄酱,整颗的蛋黄不吃。牛排一定要不带血才敢吃,喜欢先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太烫的东西没办法入口,会再喝一点饮料……” “够了。”封影让他说得头昏脑胀,一时间倒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不明白他观察得那么仔细做什么?她这个做的人本身都没什么注意了。 “回答我。”司徒洵又露出紧迫盯人的神色。 “请问,这样是犯了什么忌讳吗?”封影相当无奈的回答。 没办法,想来想去,大概就只有这个原因了,要不他那副凶神恶煞的脸孔怎么会再度出现。 “当然不是!”司徒洵瞪她一眼。“谁在和你说那个。” “如果不是的话,你做什么一副问犯人的模洋,好像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封影很认真的思考着。“不过是吃饭的习惯嘛,你看那么仔细做什么?” 她还真以为他连这种小事也要限制她咧。 “吃饭的习惯……”司徒洵低喃,“连这个都一样吗?” “喂?”封影好奇的唤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该不会菜不合他胃口,所以才故意找自己麻烦吧?这应该不可能啊,这一餐明明就是全照着他的吩咐做的啊,就连桌上的水杯摆哪里他都有精密到令人头痛的规定,照办的自己应该不致惹他不快才是啊。 司徒洵看她一眼,不答话。 “我怎样吃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封影是怎么也想不懂。“有意见就说呀,还是你想教我正确的用西餐礼仪?” 他该不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吧?连餐桌礼仪都要管? “你是不是喜欢红茶更甚咖啡,但比起鲜果汁,红茶又算不了什么?”司徒洵盯着她的目光称得上是热切了。 封影不觉有异的点了点头。“然后呢?” “和所有的肉类食物比较起来,最喜欢的是鸡肉?” “嗯,然后呢?”封影开始觉得怪了。 “喜欢马铃薯,但要看烹煮的方法?” “没错呀。”封影皱起眉。“等等,你怎么会知道?” “真的都一样……”司徒洵的脑中乱成一片,总觉得不寻常。世上哪有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喂,你从刚才就是一副怪样子,到底怎么了?”封影真是被他搞糊涂了。“是什么东西一样?” “是静告诉你的吗?”司徒洵抓住她的手腕。“是她要你这么做的吗?这又有什么目的?你说呀?” 她的举动就仿佛是静不过换了副躯壳,里头的灵魂依旧是她。这代表什么?那眼前的女人,究竟是静还是那个叫封影的女人? “你在说什么啊?”封影看向被他抓住的手。“放开好吗?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何必紧抓着我不放,我又不会逃走。” 封影只觉得今天的他透露着不寻常,却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儿做错了,最近明明万事太平啊。 司徒洵依言放开了手,目光却仍是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她说了什么?” “她?侯静小姐吗?”封影揉了揉手腕,看着他许久未见的阴沈表情。“事实上,她什么也没说过。” 梦境与歌声确实存在,但侯静从头到尾未曾与她交谈。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司徒洵选择不相信她的话。 “知道什么?”封影只觉得他的话越来越难理解。“麻烦你静下心来一次说清楚好吗?不要老是没头没尾的,让人很难懂。” “你的一切行为不是静教你的吗?”司徒洵握了握拳,尽可能的保持心平气和,以便早点解开这个谜团。 “啊?”封影着实的愣住。“她教我的?” 他在说什么笑话啊,她与侯静素不相识,她能教她什么? “我想,我应该已经脱离行为学习阶段才是。”她都二十几岁了,行为早已定型了。“而且就算要教,也不应该是侯静小姐吧。” “那为什么你的一切行为和她没两样?”司徒洵的火气又起。 “和她没两样?”封影终于捉住他话里的重点了。 “别像只鹦鹉重复我的话!”终是忍不住那受骗上当的愤怒,司徒洵再度发飙。“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她和你说的?” “就和你说过了,她没对我说过任何话!”封影觉得眼前的人直比斯茉还固执己见,忍不住也加大了音量朝他回答。“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听着她的话,司徒洵无法去分辨自己心中的那抹情绪究竟该称什么。 是庆幸,她依旧是她,和静是不一样的一个个体? 还是遗憾,她依旧是她,静并没有回来? 但若是封影的躯体拥有了静的灵魂,那他又该怎么办? 而面对与静如此相像的封影,他又会怎么做? 静,你要她来这里,到底有着何种目的? 封影小心翼翼的审视着他的表情,心里产生了一股愧疚之意。 “抱歉,我一时控制不住才会对你大吼。”她想到自己刚才的样子就觉得不好意思。“请你原谅。” 司徒洵看了她一眼,没开口的起身离去。 他需要好好想想。 第六章 将自己锁在卧房里,司徒洵看着照片中的侯静,试着整理纷乱的思绪。 侯静与封影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即使她们的行为再怎么相像,侯静是侯静,封影是封影,不会是同一个人的。 但是为什么自己总有侯静在身边的错觉?她们明明就是不同的两个人呀! 再怎么相像,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你到底在想什么?”对着照片,司徒洵不禁迷惑。“这是对我的最后仁慈吗?找她来替代你?还是这是对我的考验?考验我对你的心意?” 不知不觉间,在这一个月内,封影已经融入了他的生活,虽然她并不刻意的做些什么,但就是这么淡淡的进驻,淡得令他没有警觉。 是错觉吗?还是替代?这一切混乱得令他无法辨别。 而这之间的界线,模糊到他判断不出来。 “到底要我怎样做?”无力感涌上,几乎要淹没他。 “司徒先生。”门外传来封影的轻唤。“你晚上什么都没吃吧?我做了些饭团,就放在门口。” 本以为他不会回应,正想回房的封影,却突地被叫住。 “你……今年几岁?” 封影扬眉,颇意外他会对这个有兴趣。 “二十三。”隔着门,她这么回答。 “二十三吗?”门后,传来了他低沉的声音。“如果她还在的话,也是二十三了。”都已经五年了呀,想当年的她,也不过十八。 “你很爱她。”封影在门口坐下,决定把握这难得的机会与他谈谈。 “我是。”司徒洵看着手中的照片,想起她说过的话。“我不是不明白她的希望,但我总是无法说服自己。” 他懂她的,他也知道她舍命救了自己,一定是希望他活得光彩,但是要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她早逝的生命上,他无法做到。 “我无法忽视这一切,好好的去过我的日子。她是那么的年轻,还有着无限的可能,却就这么因为我而死去。”也许是因为还隔着片门板,司徒洵的想法毫不掩饰的脱口而出。其实这五年来,他也很想与旁人谈谈一切,也试着去找出解决的方法,只可惜没有这么做。 “你可以不用忽视,但要给自己一个开阔的空间思考。”轻轻靠着门板,封影嘴角含笑。“我相信侯静小姐是会一直留在你心中的,但是在记得这个人、这件事的同时,人也要试着往前看。” “往前?” “除了她之外,世上依然有许多人事物等着你,伤痕虽大,但也要试着让它愈合结疤。看着疤痕虽然会想起那阵伤痛,但除了这一道伤外,你拥有的是更多的完好。不是吗?”封影说出心中的想法。“利剑是双面刃,她救了你,同时也伤了你,但这不该是你的罪。” 司徒洵听着她的言论,细细思考。 “但如果你依旧执着在这上头,你的不幸将会成为她的罪了。”封影静静的诉说。“其实她早该离开了,但你的怨恨与伤悲拖住了她的脚步,让她举步不前,却又回不了头,她也是伤心。 试着由别的角度思考这整件事,决定你人生最重要的目标应该是何处,但我相信聪明人不该将伤痕放在众人注目之处。你心疼她的年轻,可惜她的无限可能。那你自己的呢?” 房内不再有声音传出,封影也停口的留给他思考。 窗外的月光洒落在回廊,正映照在坐在地板上的封影,她的耳边再度响起了优扬歌声。 你也许也这么觉得吗? +++ 清晨四点,司徒洵一拉开房门,就发现有个不明物体压向他的脚。低头一看,才发觉昨夜与他谈话的女人居然就这么睡在他门口。 低下身,司徒洵偏头打量着封影的祥和睡容,以及她唇畔的笑花。 笑?有什么好开心的? 转头一瞥,就看到了她手旁的托盘上,摆着茶与一盘的饭团,想起了她昨夜的体贴举止。视线再回到她脸上,司徒洵微抿唇,原想将她拍醒,却忽地停掌,直勾勾的看着她,心里闪过些什么,最后还是放下了手。 涌上心头的,是一丝感谢,感谢她所做的一切。不管是侯静,或者是封影,都为他付出了许多。 地上的人动了下,穿着和服的身子翻转了半圈,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司徒洵看着她的动作,不自觉的又愣住,想起了侯静的样子。 这两个人真是相像。 摇摇头,他挥去那令人困惑的问题,抱起了封影,而她墨黑的长发就这么直垂到地板上,司徒洵一怔,头一次注意到她的头发居然这么长。 同时,也找到她与侯静的不同之处。本来,她们在外表上就是完全不同。 将她在床上安置好,司徒洵举步向外,再看到地上的托盘时,弯身拿起。 “往前看吗?”撕开保鲜膜,他拿起饭团,吃了起来。 +++ 清晨的雾气飘散在冷空气中,司徒洵穿过树林,来到侯静的墓前。 在墓前坐下,他看着上头的照片,缓缓的露出了微笑。 “这是你的心愿吗?希望我好好的过生活吗?但你怎么能认为,在这样的条件交换下,我怎么可能昧着良心的追寻我自己的幸福?” 照片上的女孩可爱的笑着,似乎并不以为然。 “我知道你向来善良,但是我就是看不开。”司徒洵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我也知道这样并非你所愿,但是我真的无法调适我的心情。” “不是无法调适,而是不愿。” 突兀的男声在他身后响起,司徒洵皱眉转身,想不出来除了他之外,还有谁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 “尽山?” 叶尽山向前两步,在他面前站立。 “不是你无法调适你的心情,而是你不愿去做这个尝试,因为你觉得在侯静为你放弃生命后,让你过得幸福成了一种罪恶,你害怕自己会忘了这一切,忘了曾有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确保你的安全。”叶尽山毫不留情的指出。“我们都曾是族长候选人,也都面对过背叛,也看过至亲的死亡。在我们自幼接受的教育中,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人打倒的,你现在最大的症结,不是侯静,而是你自己的心结。” 叶尽山更进一步明白的指出:“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是你不去做。” 司徒洵一怔,想起了昨夜封影说过的话—— 利剑是双面刃,她救了你,同时也伤了你,但这不该是你的罪。但如果你依旧执着在这上头,你的不幸将会成为她的罪了。 “将责任推到旁人身上是不应该的,而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像极了长不大的孩子,在受人恩惠后,却仍趾高气扬的骂人不应该,怪他没有求得你的允许。”叶尽山早就想和他说这些话了。 他这五年来,是不是只是在加深侯静的痛苦?是不是让她连死后,都得不到永恒的安宁? “做什么不说话?”叶尽山睨着他的沉默。“不爱听也得听,我早看不惯你这样子了。” 叶尽山就是不懂,向来强韧的他为何会如此轻易的被打倒?失去所爱的事情并非他一个人经历过,为何就是学不会重新站起? 一时的失意难过,他能够理解,但过久的无病呻吟,就只让人想扁。 “你来做什么?” “看你振作了没,没想到还是一个样!”叶尽山哼气,“原本以为一个月应该有所改变了,看来那个女人也没什么用嘛!”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司徒洵总是不免怀疑。 叶尽山瞄他一眼。“放心,她不是我们去找来设计你的。她和昀的老婆一样是什么娃娃国的成员,在昀的婚礼上见到你后,就主动要求委托,要我们把她送到你这里。” 司徒洵皱眉。“为什么?” 只见过他一次面就主动要求?她凭藉的是什么?就是那场梦? 叶尽山耸肩。“不管是什么原因,她想试,而我也同意了,所以她出现在这里。” 司徒洵没他那么“随和”。 “娃娃国是什么?” 叶尽山颇感无聊的一耸肩。“谁知道,大概是卖玩偶的。” 司徒洵看着他的不在意,摇了摇头,相信自己如果真想知道,还是去问司徒昀比较能得到正确答案。 “你话说完了吧!不送。”司徒洵不客气的赶人。 “不用你说我也会走。”谁有那个好心情留下来看他净干些蠢事啊! 看来他是太过高估那个穿和服的女人了,一个月过去居然还是一样。不过转念一想,她居然能待上一个月,倒也算是另一种奇迹了。 “要走就快,别打扰我。” 司徒洵不再看向他,转而接续自己方才被打断的思绪。 他,做错了吗? +++ 刺眼的阳光射向她的眼皮,封影动了动,微眯着眼。 “天亮了吗?”撑起身子,她只觉得腰酸背痛的。 “咦?”待看清楚四周,地更觉诡异,自己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这是……司徒先生的房间。”看了一会儿,她终于认出自己所在何处,原因还是看到了一旁柜子上的照片。 那么,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她昨天就在地上睡着了。 嗯……真丢脸。 她连忙起身,将被她睡乱的床铺整理好后,回到自己房里换了衣服,一走下楼,就看到她昨天端上楼的托盘。 “他有吃啊。”看着上头的空盘子,封影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小影?小影你在哪里?快出来哦,我们来找你玩啰。”高亢的声音由屋外传来,在屋内回响着,一听就知道是斯茉到了。 将托盘收到厨房,封影打开大门。 “茉茉,别大呼小叫的,当心吵到人。” “理他!”斯茉挥挥手代表不在乎。“我肚子饿了,弄点食物来吃好不好?” “茉茉,你也别到处当饿死鬼好不好!”一旁的萧遥忍不住训她。“你不是出来时才吃过东西的?” “那一点哪够?”斯茉答得理所当然。“而且我很久没吃到茉茉做的点心了,要求一下也不行吗?” “当然可以。”封影笑笑。“你们坐一下,我这就去准备。” “快一点哦!”斯茉拉着萧遥和俞梨进屋,口中犹不忘催促。 “好啦。”封影无奈的看着她一脸馋样,套上围裙进厨房。 “她看起来还蛮有精神的。”俞梨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怎么,怕她被欺负吗?”斯茉一想。“咦,很有可能哦,依小影那种温和到家的脾气。” “不会啦!我想司徒洵应该不至于会为难小影才是。”萧遥是这么觉得。 “那也说不一定啊!”斯茉摇头。“你们没忘了他上次抓狂起来的样子有多吓人吧!而且他还抓着小影不放耶!” “但我想他并不是真的有意要伤害小影的。”萧遥回想着那一天,“所以你一出声,他不就松手了。” “无意的话更可怕,因为连他自身都没办法去控制。总之,我还是觉得他具危险性。”斯茉就是看司徒洵不顺眼。 “不知道小影现在的进度到哪里了,还要在这儿待上多久?”萧遥垂下肩。“没有她在身边,总觉得怪怪的。” “谁教我们都是懒人,会打理一切的就只有小影了。”斯茉也很哀怨,也许她会这么和司徒洵对立,就是因为他害自己吃不到小影做的三餐。 对她来说吃最重要!挡者死。 “怎么了?一个个没精神的样子?”手脚利落的封影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食物变了出来,一一上桌。 “小影,还是你最厉害。”看到热气腾腾的美味食物,斯茉登时忘了刚才的话题,眼中只剩下食物。“啊,小笼包!” “加热过的,因为来不及再做。”封影解释。“我做了一堆,可是两个人没吃这么多。” “那个死男人!”斯茉含混不清的低骂。“居然好命到吃小笼包!” “茉茉!”萧遥摇头,再塞了一个到她嘴里。“专心吃你的吧。” “你们今天怎么有空来?”封影看向她们,“有事?” “你猜到啦?”萧遥秀气的撕开小笼包,露出笑容。 “没有,只是有这种感觉。怎么了吗?” “你现在有什么进展?”问话的是俞梨,她表面上虽然不若斯茉的欣狂,但事实上也相当怀念封影的手艺。 还是她泡的茶最合自己口味。 封影笑笑。“说不出来到底有什么进展,但确实是一点一点的在增加中。” 有增加吧!想起早上的空盘子与他大方的出借房间。封影相信这一点。 “那……你预估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俞梨的淡蓝色眼眸在屋内显得有点深暗,她啜了口茶,看向对座的封影。 “还不能确定。”封影回望她。“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我可能要先和你告别了。”俞梨淡淡的说。 “这样……你要回德国吗?”封影想俞梨是有丈夫的人,自然无法长留在司徒岛上。 “不是,我接了新委托。”俞梨的目光不由得瞄向一旁的萧遥。 “哎呀!人家也是为你着想耶!那委托在比利时,你不是说过那个伊凡斯最近到了那里去出差吗?两个人正好作伴嘛!”萧遥连忙美化自己的心意。 “喂,一样在比利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有用吗?”斯茉很不给面子的问。 “你闭嘴,吃你的东西啦。”萧遥飞去一眼,气她的多嘴。 封影看了直想笑。“好啦,别吵了。小梨,我没事的,你别担心,委托重要。”既然萧遥已经答应下来,即使是地点差距过大也无法更改。 俞梨又瞪了萧遥一眼。“我办完就回来。” “没关系啦,我在这里其实没什么大事,而且……”封影的语气隐含着无奈。“我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上多久。” 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 “小影,就这么无限期的等下去,不太好吧。”斯茉第一个觉得不妥。 “对啊,为了同一件委托浪费太多的时间,一点也不符合经济效益。”萧遥也举出反对票。 “小影,你就决定为了这么一个女孩子,付出你所有的心力?”务实的俞梨一直不懂,为何封影会这么决定。 “这是她对我的请求,我无法拒绝。”封影扬起温柔的笑。“而且,如果我拒绝了,还有谁能帮她?” 所以,即使要在这儿耗上时间,她也愿意。 只希望,那个女孩能够安心的离开,不再继续在此徘徊。 “可是……”斯茉也是很同情那个女孩,可是,若是司徒洵一辈子都是这样了呢?那封影怎么办? “小影,这个决定很冒险耶。”萧遥想的也是同一件事。“那个司徒洵他……你总不会想在这里和他对峙另一个五年吧?” “如果五年能解决,也就罢了。”俞梨轻叹,就她看来,司徒洵既然能够颓丧五年,就已经代表他无药可救了。 “你们别露出这种表情嘛。”封影摇着双手。“要往好处看呀,像我就相信他有一天会想通的。” “有一天是哪一天啊?”斯茉翻了个白眼。“万一到了那一天,你已经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了,那怎么办?”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三餐怎么办?岛上的仆人没一个有封影的好手艺,自己又不想天天上这儿来寻晦气! “不会那么久的。”突然间,封影的声音变得相当坚定。 萧遥松了口气,毕竟封影用这种语气说过的话,还没出过错。 “如果你这能力有加强版该有多好,铁口直断都没你行。”萧遥偶尔会想为什么封影这个绝对的直觉,都只能用在简单的对话上呢? 多可惜啊。 斯茉才正想开口,大门又被推开了。 第七章 “咦?你们也在这里啊。”司徒市推开门,有点意外于里面的热闹与光亮。不会吧?这和他印象中不一样。 “得,你有没有觉得这间屋子变得……不太一样?”忍不住的,他问向身边的好兄弟。 “变温暖了。”司徒得笑得有丝开心。 “是变亮吧!那个窗帘……”司徒市的眉头紧皱,看着四周的摆设。“还有楼梯、柜子……好奇怪。” “是不习惯,别说奇怪。”司徒得拍拍他,明白他的震惊,只因为他们上回造访时,这儿暗得和鬼屋有得拼,不过那也是五年前了吧!记得那时候,静才刚发生事故。 “这样改很好啊,你不觉得这样的房子比较适合人居住吗?” “是没错啦,可是我突然之间,实在很难把这房子和洵联想在一块。”司徒市直言直语。 “这儿原本就该是这模样。”司徒得的思绪飘得有点远,飘回了自己十一、二岁时,记得那时四处玩的两人,也到过这样的屋子里。 那时,屋里有个比自己大一点的姐姐,笑起来很可爱的对他和市招手,邀他们一起吃点心。“喂,你们两个小鬼头一进门就在那儿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啊?”斯茉看两人在那儿你一句我一句的,忍不住的喝声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就会在门口发愣。” “斯茉,我警告你最好别再小鬼头、小鬼头的叫我们!”司徒市怒气冲冲的瞪向她,最不容许别人看他小。 “本来就是小鬼,还怕别人说。”斯茉又塞了个小笼包,分明就是故意挑衅。 “你这女人!”司徒市听了就要冲上前和她一决胜负,一旁的司徒得连忙拉住他。 “市,怎么你就是爱和昀堂嫂斗!”司徒得真是拿他没办法,每次他一见到斯茉,就有如斗牛见了红布,总要斗上一回合。 “对啦,得,你可要好好的拉住他啊,要不一会儿不小心打了起来也还不要紧,就怕他打输了跑去和昀告状,那就真丢脸了。”斯茉呵呵直笑,嚣张的犹如打落水狗。 “得,你放手!”司徒市听了更是猛烈的挣扎,大有冲上前去和斯茉拼个你死我活的意思。“放手,要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茉茉,你也够了吧!”萧遥看不下去,出声道:“和个孩子也这么爱计较,真是没长辈的风范,你可是嫂嫂呢。” 说起司徒市这孩子还真是乖巧,无聊想解闷找他就对了,那性子啊,真是个好“玩”伴。 “你也一样!谁是孩子了!我才不承认她是什么长辈咧!”被司徒得用力拉住的司徒市,仍是努力的拖着司徒得往四女前进,听到萧遥的话后更想吐血,忍不住吼了回去。“你少在那边装清纯无辜,这招没用了啦,我早就看穿你的本性,哪还会再上你的当!” 早知道这女人就爱拿她那张脸骗人,打不过人就是厉害在那张嘴上,说话夹枪带棍的给人好看。 “市,你别闹了啦。”司徒得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吃了这么多次亏,市就是学不了乖。看他打也打不过斯茉,辩也辩不过萧遥,却每次都还是爱送上门让她们开心。 “遥遥、茉茉,你们也是。”俞梨喝了口茶,冷眼瞥向二人。 “市、得,你们两个来是有事吗?”封影不好意思的看向两名少年,“别和遥遥、茉茉生气了,过来吃点心啊。” 看着坐在桌旁,笑着对自己招手的女人,司徒市突地停下挣扎,脑袋有如被雷击中般的一片空白。 “得……你有没有……” “嗯,有。”司徒得也是觉得不可思议,眼前这个画面,仿佛就是七、八年前发生过的。 “这……”司徒市发现自己突然丧失了说话能力。 “不可思议。”司徒得很有默契的替他接下去。 “你们两个在那里嘀咕什么?”斯茉没好气的瞥过去一眼。“知不知道两个小男生抱在一块,看起来乱诡异的?” 第一次,司徒市对斯茉的挑衅不为所动。他只是怔怔的,不知所以的直盯着封影,似乎想将她看穿。 而一旁的司徒得只是松开手,也是静静的看着封影。 “喂,你们两个做什么?”斯茉一头雾水。“干嘛那么可怕的盯着小影,没见过她呀!” “怎么了吗?”封影下意识的摸着脸,不明白这两个男孩为什么这样盯着自己。 “你和静好像。”司徒市说出这个结论。 “什么?”萧遥和斯茉睁大了眼。“真的吗?” 她们没做过梦,自然不知道侯静长什么样子,可没想到她居然和小影长得很像?那不是更诡异? “不,我们并不像。”封影摇摇头,朝不知道侯静长相的她们解释。“她是浅棕色的短发,我是黑色长发。她圆脸,而我脸型较尖,也没她的苹果脸,基本上,我们两个没一处像。” “那他们?”萧遥指了指呆成木头的两个少年,“还真看不出来他们这么会装。”那副惊讶的样子,连她都差点信了。 司徒得摇摇头,解释道:“我们说的像,指的不是外表,而是感觉。封影给我们的感觉……” “感觉?”斯茉失笑打断。“什么时候你们也学会这么抽象的词了。” 司徒得没理会她的嘲笑。“封影给我们的感觉,就和静一模一样。” “我附议,尤其是她刚刚说的那句话,之前静也这么对我们说过。”司徒市忽然觉得背后好凉。 “之前的话?”封影回想,笑了出来。“要你们一起来吃点心,这种话谁都会说啊。” 说到像,昨天晚上司徒洵似乎也这么说过。但是,饮食生活习惯相同,这类的巧合并非没有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惊讶? “是谁都会说,但你说的时候,我的脑子里浮现的就是静的脸,那一刻,我几乎要怀疑静没死,只是换了张脸。”司徒得表情严肃,一脸认真。 “对呀,我们可不是乱说的。”司徒市皱起眉。“同一句话如果换成斯茉讲,我们一定不会想到静。” “也许,是因为在这屋子的错觉吧。”封影想了想,只有这么说。“但不管怎样,封影是封影,侯静是侯静,我很确定她们不是同一人。” “世界上,有很多相似的人,但相似,不等于相同。”俞梨做出这个结论。“也许,小影某方面真的与侯静相似,但毕竟不相同。” “也许吧。”司徒得想想,点了点头。 “可是,突然来这么一下,很吓人耶。”司徒市抱怨。“我都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小孩子没胆吧!这样就吓到了,真没用。”斯茉再度开口调侃。 “好了,茉茉,别再闹了啦。”萧遥想到正事,“说正经的,你们两个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哦,被你们一闹,差点忘了正事!”经萧遥这么一提醒,司徒市才想起自己身负重要任务。 “什么正事?”斯茉追问。 “是昀堂哥要我们来的。”司徒得回答。“洵堂哥在吗?” “呃,从我们坐下来到现在,都没看到人耶。”萧遥挥挥手,这才发现自己将他忽略得彻底,要不是他们提起来,她都快忘了有这么个人呢。“司徒昀要你们来找他做什么?” “昀堂哥要我们尽可能的陪陪他,别让他这么一个人……”司徒得想着比较恰当的形容。 “自怨自艾?”萧遥很热心的提供。 “自甘堕落?”斯茉也来凑一脚。 “够了你们。”俞梨挥开闹事的二人。“司徒昀之前就不这么积极,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做?” “这你就不懂了。”司徒市相当高兴自己能占一次上风。“昀是有他的考量的,当初我们还在选新任族长,岛上钩心斗角的你们也知道。那时候昀哪有时间考虑到洵啊,而且就算那时候说服洵了,被其他人那么一闹,说不定情况比现在还惨。别忘了静的死,和族长之争也有关。” “这倒有点道理。”俞梨点点头。 司徒市听了她这么认可,心里可高兴了。 “好啦,那洵到底在哪里?” “可能在树林那头吧。”这附近也没什么地方可跑,封影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侯静的坟。 “那我们去找他。” 司徒市和司徒得转身就跑,结果一到门口,门倒先开了。 “洵?” “洵堂哥?” “你们?”司徒洵看着许久未见的堂弟,不明白他们的突来造访是不是和先前的司徒昀与叶尽山一样的不单纯。 “好久不见了,洵。”司徒市露出大大的真诚笑容,很高兴能再见到他。“走吧!我们去比一场!” 邀约的话,他不经意的就脱口而出,完全没有一丝考虑。 司徒得一语不发,只是期盼的看着司徒洵,等着他的回答。 司徒洵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后头的封影身上,想起了她昨晚的话,还有那盘半冷的饭团—— 除了她之外,世上依然有许多人事物等着你,伤痕虽大,但也要试着让它愈合结疤。看着疤痕虽然会想起那阵伤痛,但除了这一道伤外,你拥有的是更多的完好。 拥有的……更多吗? 就在司徒市脸上的笑容消失之际,他们期待的答案出现了。 “比什么?” +++ “为什么我们得坐在旁边当观众?” 网球场旁,坐着四女一男.而抱怨的话,就由斯茉口中吐出。 “难得目标有了新的反应,你就捧捧场嘛。”萧遥一副息事宁人的安抚样。“反正小影不也准备了堆吃的给你,你就当看电影吧!” “电影?”斯茉嗤笑。“那还真是部没内容、没高低潮的电影!” “昀堂嫂,你就多包容一点吧。”司徒得坐在一旁,斯斯文文的喝着咖啡,一边尽力解释劝说:“而且你认真点看,会觉得精彩的,洵堂哥的网球打得可称得上是我们家族里的首席呢。” “我知道他打得好,可是对手也太差劲了吧!”斯茉不耐的挑起开心果。“那个司徒市是在搞什么鬼,和人下战书也不挑自己拿手的,看他那副任人宰割的样子,真是丢脸。” “其实市打得算不错了,只是和洵堂哥比起来,自然是差了一截。”司徒得也觉得司徒市是欠缺考量才会选网球。“不过看来,还是只有昀堂哥和尽山表哥能够当洵堂哥的对手。” “怎么不管什么事,厉害的都是他们三个啊!”萧遥真觉得不公平呀!“这么算来,他们三个根本就是无敌的嘛。” “也不能这么说,其实他们三个还是有弱点的。”司徒得笑笑。 “哦?在哪里?”听到弱点,斯茉的精神可就来了。 “很明显啊。”司徒得犹是笑。 “哪里?”斯茉四处找,就看不到。 “对昀堂哥而言,你就是弱点啊。”司徒得公布正确答案。“而洵堂哥那么完美,还不是因为静的去世而消极。” “那叶尽山呢?”斯茉想起那个人。“我可看不出他有什么弱点。” “终有一天会有的。”封影忽地进出这句。 “既然是小影这么说,那我会耐心等待的。”斯茉笑得相当奸诈。 这时候,场上的司徒市败阵下来。 “你还是一样厉害,洵!”司徒市接过司徒得丢来的毛巾,将其中一条递给司徒洵。 “太久没打,退步很多了。”司徒洵将毛巾覆上脸,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这么舒畅的流汗了。 “退步很多还把我修理得那么惨?”司徒市真是怨恨上天不公啊!为什么他总是输这些堂哥、表哥这么多?难道年纪小真的比较吃亏? 司徒洵露出笑容。“你也很久没打了吧!” 如果他没记错,市的兴趣应该不包括网球。 “也许比其他项目,我就输了也不一定。”司徒洵如此安慰他。 “真的?”司徒市马上又打起精神。“那我们再比别的。” 司徒洵看着他的认真,点了点头。“好啊。” +++ 结果,司徒市拉着司徒洵比了一项又一项,最后以四比六小败,不过在场的其他人都看得出来,有几场是司徒洵刻意相让的。 回到小屋,封影亮起灯,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人。 “很累吗?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点心?” 司徒洵摇了摇头,扯出个笑意。“不用了。” 封影也扬起了唇。“你今天笑的次数很多。” “啊?”司徒洵微偏头,这才发现自己笑了。“是吗?” “是啊。”封影动手泡茶。“我在一旁看你们比赛,你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司徒洵回想着,却想不起来。“是吗?” 听他似乎很不敢相信的样子,封影笑了出来。“是的。” 将茶端给他,她在一旁坐下。 “你很高兴看到他们两个?” “也许吧。”司徒洵想想。“他们两个从小就很喜欢跟着我、昀和尽山,也算是所有兄弟里面,不带其他原因接近我们的。好些年没见,没想到他们也长大了,脾性一点也没变。” 斯文的得,莽撞的市,似乎都还跟那时候一样。 “你们三个人小时候常吵架吗?”难得他会提起以前的事,封彭也忍不住好奇的问。 “昀和尽山吗?”司徒洵想起从前,不禁也觉得有趣。“他们小时候和现在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只是当时的许多行为更稚气化罢了,越长越大,性格就越鲜明,昀的心事藏得越来越深,谁也看不透,尽山则是更加肆意妄为、谁的话也不听。” “你呢?” “我?”司徒洵笑笑。“大抵上没什么变吧!只不过当时对于族长之位,存有竞争之心,非得不可,却也因此让静……” 封影眼中的光芒消失。“抱歉。” 看来,过往依旧是块禁忌之地。 司徒洵没回答,只是一如往常的陷入了沉默。 “我先上楼了。”封影扯出笑意,转身上楼。 司徒洵看着她的背影,想起了侯静。其实今天站在门外,他门的谈话,他听了大半。 连市与得都觉得她们很像吗?这么说来就不是他的错觉了。只是……两个不同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像? 若不是静的尸首由他亲手埋葬,他真的会以为静没死,只是换了张脸。 他紧闭双眼,为这个可能性而雀跃,但随即又由高处落下,只因他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封影是封影,侯静是侯静。 封影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没错,封影是封影,侯静是侯静,自己绝不能将她们混为一谈,她们两个是不一样的。 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啊! 第八章 清早,清朗的好天气,阳光洒满了整个院子,让封影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架起晾衣绳,她决定要来个大扫除,将所有的棉被都拿出来晒晒太阳。将长发盘起,她跑上跑下,打理内外。这个时候,她又听到了那阵歌声。 “又来了吗?”封影停下脚步。“这次又是什么?” 等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生,只是耳边的歌声越来越清晰。 “奇怪。”封影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什么也没有后,决定继续她的工作。 司徒洵一起床,看到的就是她忙里忙外的样子。 “你又做什么了?”司徒洵好笑的看着她忙碌的样子,不明白她怎么就爱没事找事做,尤其是家事,明明就有人打理,她偏要自己来。 “大扫除啊。”封影抬头朝他笑笑,又往楼上跑去,决定把窗帘也全拆下来清洗。 就在她经过司徒洵身边的时候,司徒洵脸上一变,抓住了她。 “你唱什么?”“咦?”封影一顿,这才发现她在不知不觉间,哼起常听见的那首歌了。“没什么。”“你怎么知道这首曲子的?” 看他的表情,封影就知道这首曲子定是有特别涵义。 “没什么,只是从我来这里后,这首曲子偶尔就会在我耳边响起,似乎是想提醒我什么似的。我听久了,自然也就会唱了。” “她真的在……”司徒洵低喃。“既然她在,为什么不出来见我?要说话,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封影看着他的表情,叹了一口气,“因为她做不到。” 她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司徒洵一样做不到。原以为他有些改善了,没想到在遭遇事情时,他一样露出了那种被遗弃的悲伤表情。 而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有点难过。 也许,茉茉她们说得对,她不该再待下去了。 +++ 请你不要放弃!不能连你都放弃他! 谁?是谁在说话? 拜托你好吗?请你不要放弃! 侯静小姐吗? 是我,拜托你,不要放弃洵好吗? 不是我放弃,而是我并不能帮助他。 你能的,也只有你能了! 我并不这么觉得…… 相信我好吗?只有你能帮助他! 那你呢?比起我来,他应该更想见你。 我……我没办法,你不是知道吗?我的力量已经薄弱到无法对他传达讯息了,只有你……只有你…… 那你现在还浪费…… 我怕你放弃他啊!所以……我用了最后的力量……请你、请你帮助他好吗?只有你做得到了! 我没办法的,我没办法。 “就说了我没办法啊!”封影蓦地由床上惊醒,想着梦里的对话。 只有自己能帮他? “我真的是没办法啊!”烦躁的抱过枕头,封影直嘀咕着。 再帮下去,她只怕自己会走不开啊! +++ “你不舒服?”司徒洵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人,觉得有点不对劲。 “没有。”封影闷闷的答。 他再看了她一眼,“有事就说。” “没有。”封影的回答如同方才。 司徒洵皱起眉,觉得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想了半天,会让她这么失常的,恐怕只有…… “洗衣机坏了?” 封影意外的瞥他一眼。“没有。” “那是什么坏了?”也许是什么家电坏了,让她没办法做她最爱的打扫工作,所以才会脸色难看的坐在那里生闷气吧。 封影大感诧异的看向他,一是讶于他居然会注意到自己,二是不懂他为什么会做出那种猜测。 “什么都没坏。”见他难得认真,封影也只有回答。 若有东西坏了,应该是指她的脑子吧!就是脑袋坏了才会来趟这趟浑水,到现在想走也走不开了。 “那你在烦恼什么?”他是真的猜不出来。 说也奇怪,平常看她东摸西摸的打扫总觉不耐,今天看她好好坐在那里不打扫了,却又觉得少了些什么。想来,这就是种习惯吧。 看了这么久,他似乎早习惯看她拿着各式扫除工具在这间屋子里进进出出了,若没看见,一天好像就不算开始。 封影看着他,叹了口气。“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好像你每次话连说两次的时候,都不是很可信。”司徒洵点点头。“你说是吗?” “咦?有吗?”封影有些意外。 “不管有没有,你刚才的表情都是很好的佐证。”他为她的单纯好骗露出了笑意。“说吧!究竟出了什么事?” “那……”封影感觉到他的关心,觉得心里暖暖的,可是想到困扰自己的梦境,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提起侯静,他现在脸上的关心恐怕就会消失,转为另一种痴狂神情了吧! “说啊?”司徒洵催促着。 封影看着他的表情,无法罔顾他亦有知的权利。“昨晚,我和侯静小姐对话了。” “对话?是对话?”司徒洵的表情相当惊讶。“你们说了些什么?” 封影扯出笑容,“她大概是察觉了我的心思,所以想来说服我的。” “心思?什么心思?”他看着她。“你有什么重大决定吗?” 要不,静怎么会来说服她? 封影点点头,“昨天,我告诉我自己,不该再继续待下去了。” “什么?”司徒洵的反应比刚才还惊讶。“你想离开?”他的脑子在瞬间抽空。 她居然也要离开? 封影对上他的惊讶,令她感到意外。 她真的没想到,他在听见这个消息时,会将注意力停在自己动念离开上,而不是追问着侯静还说了什么。 这一点,真的令她非常、非常的意外。而且……有一点小小的窃喜。 “等等,为什么要离开?”司徒洵走到她面前。“什么事也没发生,为什么你会突然说要离开?” “没有,只是觉得……”封影摇头。“我再继续待下去,也没办法帮上什么忙……” “你做的够多了。”司徒洵打断她的话。“你来了之后,真的帮了我很多忙。要不是你,我不会试着去接近犹在世上的亲人,不会试着走出这片阴暗的角落,不会试着站在阳光下打球。” 封影看着他,笑了。“现在,我知道了。”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昨天侯静小姐也和我说了很多,所以,我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 听到这句话,司徒洵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此时的他,尚未注意到他为何会没来由的松了这一口气,以及为什么他听见封影要离开,会有如此心慌的反应。 他只是很高兴,她打消了这个主意。 +++ 重新坐回餐桌旁,司徒洵这才有心情吃饭。 “都冷了吧。”封影看看时钟。“我帮你换过吧。” “不用了…… 司徒洵话还没说完,大门就遭人踹开。 “洵,我们去游泳。”扯开嗓门的是一脸高兴的市,旁边一样跟着司徒得。 “现在?”司徒洵扬起眉。 “对呀!斯茉她们也去哦。”说到这个,司徒市笑得眼都弯了。 “茉茉也去?”封影睁眼张口的,不敢相信。 认识斯茉的人都知道,斯茉唯一学不会的就是游泳啊! “当然啦。”司徒市相当得意。“她还要和我比赛呢。” “怎么可能,我才不相信。”封影想也不想的摇头。“昀大哥呢?他也一起去吗?” “没有,昀出岛了,不在。”这也说明了为何司徒市会这么开心。 “我去看看。”封影没再和他多谈,转身就往外跑去。 “喂,等等呀,你没车啊!”司徒市连忙追上她。 “洵堂哥,要不要一起去?”司徒得并没有跟着离开,而是看向司徒洵,注意到他那盯着封影时不一样的眼神。 司徒洵将目光调回早餐上。“在哪里?我一会儿再过去。” “西海岸。”司徒得点点头。“我们等你。” +++ “茉茉,你当真要下海?”萧遥看向站在海浪边缘的斯茉,很有良心的再一次确认。 “下你个头,我是要游泳。”穿着二截式泳装的斯茉两眼发直的盯着脚下的海浪,嘴上依旧是不饶人。 “茉茉,你别闹了。”封影苦口婆心的劝她。“别忘了你不会游泳。” “我会教她。”司徒市插话道。“我知道她不会。” “如果你要教她,我会劝你小心点,免得让她给连累了。”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萧遥咯咯直笑,已经想像得到待会儿会有多精彩。 “茉茉……”封影还是想阻止,却让萧遥给拦下话。 “小影,你就随她去吧!没下去试试看濒死的滋味她是不会高兴的。” “遥遥!”封影无奈的看向她。“劝一下茉茉啦,小梨又不在……” “放心吧,市虽然爱闹她,但还不至于恶毒到推她下水。”司徒得来到她们旁边坐下,眺望着海面。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可是我怕茉茉那个脾气!”封影气急败坏的,只怨小梨为什么已经去了比利时。 “就算她赌气跳到海里,市也不会坐视不管的。”司徒得仍是一派轻松。“而且市的泳技比昀堂哥还好,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样吗?”听他这么保证,她好像应该相信。 “嗯。”司徒得看向她。“能够和你聊聊吗?” “咦?当然可以。”封影颇感意外,站起身跟着他走到一旁。 “喂,小子,可别想诱拐我家小影。”萧遥戴上墨镜,抛来警告。 “放心,我还没胆抢人。”司徒得笑着回答,看向一脸疑惑的封影。“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想问问你,觉得洵堂哥怎样?” “咦?”封影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喜欢他吗?”司徒得单刀直入的问。 “咦?”封影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我……你怎么会这么问?” “会这么问,是因为我觉得你们两个之间好像有什么。”司徒得斯文的笑笑。 “你不一定要回答我,我只是想问看看,也许你自己也可以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封影不说话,想着自己对司徒洵的看法。 “而且我觉得……”司徒得接着讲下去。“洵堂哥对你好像渐渐的有点不太一样了,眼神啦、说话的方式啦,好像改变了很多。” 司徒得伸展了双臂,转头看向她,笑得神秘。 “不管他改变是为了什么,我只是觉得若是他真的喜欢上你,事情可能会更圆满吧。”他,改变了吗? “不相信?”司徒得看出她的迷惑。“那你就好好的观察吧,顺便想想自己对他的想法,也许你们都忽略了什么也不一定。哦,洵堂哥来了。”他注意到由车上走下来的人。“其实我也很意外他会来,因为静是死在这里的。” “咦?”封影瞪大了眼。 “她在这里中枪,还来不及进医院就合眼了。”他抿了抿唇。“据我所知,这五年来,洵堂哥没再踏上这里。” 他偏头看她,“就不知道,今天为什么破例了。” 看着远远走下海岸的人,封影脑子里不断有问题在打转。 司徒得刚才说的那些话,深深的影响了她,要求她在看似一成不变的生活里掀起大革命。她与司徒洵……可能吗? +++ 司徒洵看着熟悉的海岸,眼前浮现的是五年前的那一天。 就在那一天,静离他而去。 另一头,封影站在原地看着他,知道他又想起了侯静,心里浮上伤悲,脑海里的问题似乎得到了解答。 “也许你说对了,我对他是有点在意。”要不也不会在司徒洵每次露出心伤的神情时,总觉得心痛。“但是我也要说,在他心中,侯静小姐永远是第一位,他再也没有办法去注意其他人。” “是吗?”司徒得扬起眉。 封影转头看向司徒洵,“你看他现在,眼睛耳朵还能接受其他的事物吗?” “那可不一定哦。”难得的流露出淘气的神情,司徒得说了声抱歉,然后伸脚勾倒了封影。 “哇!”封影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已经趴在沙上,还吃了一口沙,连忙做起“吐沙”的动作。 “怎么搞的?”司徒洵在第一时间赶到,看向一旁的司徒得。 “不知道,可能是突然绊到石头吧!”司徒得的表情也很担忧。“封影,你还好吧?” 司徒洵在她身边蹲下,将她翻正。“你没事吧?” 封影捂着鼻子,说不出话来。即使是沙地,还是有着一定的硬度啊。而在司徒洵背后,司徒得朝她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司徒洵简单的检视了她身上的外伤。“只有一点擦伤,你站得起来吗?” 司徒得在背后拼命的摇手。 封影看到了,可是尚无法开口。 司徒得见机不可失,连忙代她回答:“我看她摔得不轻,洵堂哥,还是我带她去看医生好了。” 看见司徒得伸出手,司徒洵轻轻拍开。“我带她去。” 封影才想摇头说不用,司徒得却先一步要扶起她,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 司徒洵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抱起封影。“你们继续玩吧。” 司徒得点了点头,快乐的朝两人的背影挥手,随即后脑被打了一记。 “你搞什么鬼啊!”刚才的一切,萧遥全看在眼里,包括司徒得绊倒封影那一幕。“居然害小影跌倒,你不想活了?” “嘘!”司徒得差点想伸手掩住她的嘴,幸好看到司徒洵他们已经上车了,听不到这里的声音。 “还嘘,你给我解释清楚。”萧遥可没那么容易打发。 “很简单,我在替他们制造机会啊。”司徒得难得的不正经。 “制造机会?刚才那两个人?”萧遥可觉得新鲜了。 “对呀,你看不出来他们有点……”司徒得眨眨眼。“你知道的。”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可是我还真的没注意到咧。”小影和司徒洵?不会吧!没想到她们四个人全栽在委托人身上。咦,也不对,司徒洵应该不算委托人才是……“哎,这不是重要。” “啥?”司徒得不明白她为何会莫名其妙的冒出这句话。 “我问你,他们两个真的有暖昧?”这个比较重要。 “互有意思啦。”司徒得澄清。 “那也行。”萧遥点点头。“这下子有好戏看了。”她朝不远处仍在斗气的斯茉和司徒市呼唤,“喂,你们两个!快过来,有好玩的事发生了。” 发生这种大事,怎么能不昭告众人呢?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哦不,是团结力量大。她相信,会用上这份力量的。 第九章 “你觉得怎样?”司徒洵看着躺在床上的封影。 “没事。”喝水冲去了嘴里的沙子后,她就觉得好多了。“麻烦你了。” “没事就好。”听她亲口说出,司徒洵这才放下心。“对了,得那家伙刚才到底在干嘛?” 即使背对着他,他也知道得在他背后搞鬼。 但,为什么? “这……”她脸一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许,是想和你开玩笑吧。” “要开玩笑也犯不着把你绊倒吧!”司徒洵相当不以为然。“我以为只有市才会做这种事,没想到得也一样!” “你……都看到了?”她还以为,他满脑子都只有侯静的事,不会注意到司徒得的小动作和自己呢。 “那么近,怎么会没看到。”司徒洵说得理所当然。 “是吗?”封影露出笑意。 “没事了吗?还要再休息吗?”司徒洵低头问。 封影摇头,“不用啦,本来就没什么事。” “那我们走吧。”他扶她下床。“去哪里?”封影依言下床,穿上鞋子,好奇的问。 “海边啊,你们不是约好了吗?”司徒洵打量起她。“而且你难得穿了和服以外的服装,不多玩一下岂不可惜。” 封影低头看向自己的连身泳装,笑道:“很奇怪吗?” 司徒洵摇头,扶起她往停车处走。“要奇怪,也是奇怪你为什么老是穿和服。” “因为我本出身于茶道世家,自幼穿惯了和服。后来加上外号的关系,就再也没换过其他服饰了。”封影难得说出过往。 “茶道世家?”司徒洵抬眉。“这么说来,你真是日本人。” “中日混血。”封影回答。“我母亲是偏房,所以我在家中的地位也相当微妙,待我母亲过世,我就离家了。” 司徒洵听她说得轻描淡写,却可以感受到她当时一定吃了不少苦。 “你……” 他想问,却不知该问什么,想安慰,却又想不出安慰的话。 “我没事。”封影笑了笑。“我离家后遇见了遥遥她们,决定一起生活,各有各的过去,但同时有着不追问的默契,四个人一起组了娃娃国,彼此也有个照应。” 封影抬起头,朝他一笑。 “以前的不愉快,我都把它藏起来了。虽然我永远忘不了我母亲,以及她不算幸福的一生;但我告诉自己,如果我活得好,天上的母亲也会感到幸福的。所以,我每天每天都很珍惜,我想把我的快乐,分享给记忆中的母亲。我是这么的相信。”封影的墨黑眼眸中星芒再度亮起。 司徒洵看着她,感觉她的坚强、她的出众,与她的美丽。 “我真羡慕你。” 带着笑,他看着她眼中的光芒,深受吸引。忍不住伸出手,轻拥她入怀,只希望能留住她眼中的光亮。 封影轻轻摇着头。“没什么羡不羡慕,其实你也可以的。而且我相信,侯静小姐也是这么想。” “侯静”这两个字,仿佛一盆冷水由司徒洵头上淋下,他倏地松手,瞪视着原本在他怀中的封影。 他在做什么? 他为什么抱了封影? 因为同病相怜?还是因为她的美丽?或者,是由她身上看到了静的影子? 一连串的问题,令他头昏脑胀。 “司徒先生?”封影皱起眉。 司徒洵眯起眼,认真的神情似乎想将封影整个人看穿。 “怎么……” 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又被司徒洵抱紧。 到底是为什么?司徒洵反复的问着自己,但是无论他再怎么想,都想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怀里的人,对他而言究竟是什么? 他会这么注意她,又是为了什么? 是亲情、友情或爱情?他分辨不出来。 放开手,他什么也没表示的转身,需要有个地方好好的想想。 封影愣在原地,看着他就这么跑开。 +++ “小影!你没事吧!”另外一辆车在停车场停下,斯茉第一个跳下车跑向封影。“司徒洵那家伙是要跑到哪里去?” “哎呀,茉茉,被人家撞见好事,我想他是害羞得跑去躲起来了。”她萧遥可没错过刚才的精彩镜头啊。“如何了,小影?他向你求婚啦?” 封影看着她们,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却立刻流下来。 “小影!”两人齐声惊叫。“这是怎么了?” “小影,怎么了你要说明?”萧遥担心的搂住她。“不会是刚才真的跌伤了吧?” “不会吧?”在一旁的司徒得连忙开口。“我可是确定地上都没障碍物了,才敢动作的。” “小影,你怎么了?”斯茉在一旁干着急,“是司徒洵对不对?我去找他。” “不!”封影连忙拉住她。“我没有……我……” “好啦,你就哭完再说吧。”萧遥将肩上的围巾往她脸上一盖,朝身后的司徒市、司徒得说:“姐姐们要谈心,小孩子靠一边站去。” 司徒得看了看,也只有拉着司徒市到一旁去。 “好啦,没有其他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萧遥轻拍封影的背,让她顺过呼吸。 “我也不知道。”封影摇摇头。“他就突然跑走了。” “突然?”斯茉皱眉。“哪有这么突然的,他刚不是还抱了你吗?” “我不知道,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我,然后就走掉了。”想到这里,封影又忍不住伤心起来。 “这个死男人,我……”斯茉的狠话还没撂下,就先让萧遥打了一记。“遥遥,你打我做什么?” 萧遥没理她,只是看向封影。 “小影,你喜欢司徒洵吗?”见封影露出思考的模样,萧遥伸手拍拍她。“算了!别想了,我知道你喜欢他,要不然也用不着哭了。” “可是,小影你也应该知道,在司徒洵心中,永远会有侯静的存在。”萧遥看向封影。“这样,你可以接受吗?” 封影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喜欢上他的,也许是他本身的吸引力,也许……是侯静小姐的关系,我也分不清。但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至于侯静小姐,我知道她会一直留在他心里,可是不仅仅是他,我也是会记得这么—个人啊。” “看来,你也想得满清楚的。”萧遥点点头。“斯茉。” “啊?”突然被点到名,斯茉一愣。 “你不是要去找司徒洵吗?还不快去。”萧遥提醒。 “咦?可以去了吗?”斯茉犹愣住。“那说教也可以吗?” “随你便,反正把人给我带来就是了!”萧遥真会让她给气死。 “知道了。”斯茉发出笑声,朝司徒洵消失的方向跑去。 她终于可以好好的教训那个家伙了。 +++ “你这个男人,又装出那种表情做什么!”绕了半天,斯茉终于在海边找到了司徒洵。“真是的,喜欢就说喜欢,不喜欢就说不喜欢,做什么先抱了人家再拔腿就跑,惹得人家女孩子哭了,有没有点担当啊你!” “封影哭了?”司徒洵一怔。 “废话,被你这样一闹还能不哭吗?你当她是被人整惯了啊!”斯茉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我不是……我只是……” 他只是心烦意乱,千头万绪的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只是怎么?”斯茉看着他,忍不住的啧了一声。“怎么样就讲啊,吞吞吐吐的!有问题说出来大家解决啊。”她看着他。“又是为了侯静?” 司徒洵不说话,等于是默认了。 “你觉得和小影在一块,会对不起侯静?”他不说,她只好自己猜了。 “倒也不是那样。”司徒洵摇头。 “不是那样要不然是怎样,你一次说清楚会死呀!”她在一旁是快急死了。 司徒洵叹了口气。 “她就这样介入了我的生活,自然得让我无法有任何防备,等到我发现,心里已经有她了。” “那很好啊!小影刚也说了喜欢你,两情相悦、皆大欢喜了。”她只差没高举双手喊万岁。 “事情没那么简单。”司徒洵苦恼的说:“我虽然心里有她,但我不知道这份感情究竟是移情、想念、感谢、习惯,还是仅是单纯的喜欢。” 因为她像侯静,所以他才喜欢她? 还是因为在这段期间内,她的体贴打入了他的生活,他才觉得喜欢她? 这是不同的! 斯茉一呆,“你想太多了。世上哪有那么绝对的感情,感情的事又哪能以言语理智的作分析。总结是喜欢,那就是喜欢啦,何必在那儿为难自己呢?” “但是,这样对对方来说,并不是……” “拜托,小影都不在乎了。”斯茉打断他的话。“真正对对方的伤害,是明明就喜欢,却还要在那里分析一切吧!” 斯茉看向他,再道:“其实说了这么多,重点还是在侯静身上吧!但是我必须说,‘逝者已矣,来者可追’,如果你是担心小影会在意,那我可以告诉你,她比你还清楚侯静的重要性。她就曾经说过,即使你今天如我们所要求的振作起来,但侯静将会永远在你心里。其实这一切,她并不在意。” 司徒洵皱起眉,不敢相信。 “真的吗?” 即使他心中永远有另一个女人? “不信的话,何不自己去问她?” +++ 两人回到了停车场,斯茉将司徒洵推到封影面前,顺手拉走了想看戏的萧遥,留下“清净”的空间给他们。 封影低垂着头,无措的扭绞着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对不起。”司徒洵率先道歉。“我为刚才的莽撞向你道歉。” 封影摇摇头。 “我只是想说,我喜欢你,但是我也必须说,我不知道这份喜欢中掺杂着哪些因素,我自己也说不上来,但我只知道我喜欢你。” 封影抬起头,不敢相信。 “但是,我同时也要向你坦诚,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了静。”说出来,他反而平静许多。“她在我心中,永远会有二个位置,我也无法预测你与她的比重,孰轻孰重;如果你没办法接受这种事,那……” “我知道。”封影拉住他的手。“我早就有这种心理准备了。” “你……不介意?” 女孩子对这种事,不是都很看不开的吗? 封影咬着下唇,而后露出了笑容。“当然不能说完全不在意,但是我想让大家都幸福一点,与她争夺在你心中占有的地位大小一点意义也没有。我明白她对你的重要性,也无法抹煞我们能相遇,都是她一手促成,所以我愿意接受这一切,因为我喜欢你。” 司徒洵听完她的话,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伸手搂住了她。 “谢谢你。” “谢谢她吧!也许,这就是我们一直在等的,你的奇迹,我的答案。” 也许,侯静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等着他再次爱人,等着引导封影的出现。 不过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了杀风景的声音—— “这次记得,不要抱了就跑哦!” “斯茉!”萧遥毫不留情的朝她的头打下去。“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封影发出笑声,笑着说: “其实我也一样,你若要和我在一块,需要忍受的就是这个。” 司徒洵看着远方已经开始动起拳脚的斯茉和萧遥。 “我想,我的接受度很大的。” 司徒家的人都能忍了,更何况是这两个女的。 “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 星期天的早上,司徒洵位于司徒岛中央区的屋子里,再度传来怒吼声。 经过一阵相处后,司徒洵发现自己话说得太早了。 斯茉和萧遥,就算是全司徒家的人加上外姓,恐怕也比不上。 “唷,恢复往日雄风,说话就大声起来啦!”斯茉斜睨着司徒洵。“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帮你的啊。” “我理你!给我滚出去!”一大清早的就跑来人家家里扰人清梦,让他真想叫昀过来把她带走。 “没吃到饭前,我是不会走的。”斯茉挖挖耳朵,只当没听见。 “你是猪吗?”司徒洵怒火正炽,走到桌前拿起电话,一接通就是猛然大吼:“司徒昀,来把你老婆带回去!” 挂上电话,他转向斯茉。 “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现在自己走,一个是等昀来,大家难看!” “反正是你们难看又不是我难看,怕什么。”斯茉早习惯了,所以依旧是坐得四平八稳的。 “你!”司徒洵是有气无处发。 “哎呀,我说洵大哥啊,何必一大早就气成这样呢!好歹我们也曾帮过你嘛,做什么一见我们和见鬼没两样。”百般无聊的敲着桌子,一样在等食物的萧遥好言相劝。 “因为你们比鬼还可怕!”司徒洵气呼呼的在一旁坐下。“怎么,别处是没饭了吗?要你们这样每天一大清早的就跑来?” “别处不是没饭,而是没这里的好吃。”萧遥回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婆的手艺之好啊。” “对呀,没吃到就浑身不对劲。”斯茉还很“大方”的对封影道:“小影啊,好了没?我快饿死了。” “喂,克制一点,她可是我老婆,哪轮得到你对她大呼小叫?”司徒洵很不满。 “意思是说,你就可以哕?”萧遥凉凉的反问。 “别吵了。”幸好,封影终于端着食物出来了。“好啦,先吃饭吧!” “我不吃。”司徒洵负气转身。 “不吃也好。” 大伙儿没料到封影居然会这么回答。 “小影?” 司徒洵瞪大了眼,没想到连她都向着外人。 “你忘了今天是星期天,我们还要出门呢,带在外头吃吧。”封影就知道他一和遥遥、茉茉吵起来,肯定是忘了。 他们约好,搬回来中央区的房子后,每个星期日,都要到侯静的坟前。 “遥遥、茉茉,你们慢慢吃吧,我们先出门了。”怕留下又多生枝节,封影没多担搁的拉着司徒洵出门。 “我终于明白你那时候的话了。”果然,要忍受那两个女人,可不是简单的事。封影听着,笑了。 “不要紧,你的接受度很大的。” 司徒洵听了,也笑了出来。 “她们的破坏力太大了,真亏昀受得了。”他同情他。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toptw】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